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(91)
吴誉章堆笑问卞如玉:“九殿下,您这是……”
卞如玉病恹恹回:“什么?”
吴誉章真怕卞如玉死在和自己攀谈时,赶紧道:“没什么没什么,殿下请、请。”
匆匆搜过身,放一家三口一并进宫。
两夫妇跟着阿土走, 宫中实在太奢华,看得呆了, 脚步不知不觉慢下来。
阿土呵斥:“不听不看,埋头跟紧!”
“是、是,小的错了。”
圣人此时已经下朝,正在勤政殿批阅奏疏。卞如玉独自一人进殿,轮椅经过夫妇身侧时,沉脸沉声:“在这等着,背过身去,不许往里面张看。”
阿土也板起脸,一反常态地凶狠:“殿下的命令,听见没有?!”
“听见了听见了,小的们知道。”
卞如玉独自进殿,在轮椅上躬身:“儿臣卞如玉叩见父皇。”
圣人先启唇,后抬头:“和你母后问过安没?”
“待会去请。”卞如玉回答时,频频转头,眉间聚着淡淡的焦忧和紧张。
圣人瞟眼:“你往外头望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卞如玉吐了三个字,飞快阖唇。
圣人定定看了卞如玉会,撩笔:“说吧,有什么心事?”
“回父皇,儿臣没有心事,开心得很。”
“呵,瞧瞧你自个的眉毛嘴巴,有哪一处是上扬的?”
半晌,圣人沉声又道:“说吧,有什么事是朕不能做主的?”
卞如玉这才椅上躬身,面色愀然:“父皇慧眼明察,什么都瞒不过父皇。儿臣其实带了个人进宫。”
圣人蹙眉:“女的?”
最近耳闻不少卞如玉的荒唐事。
“不是。”卞如玉再次否认。
圣人才不信,冷哼:“带进来给朕瞧瞧。”
“不、不是。”
“你不不不个什么?”圣人身往后仰,“带进宫不就是想让朕见见?”
不必演了!
卞如玉仰头,与圣人对视,少倾,叹道:“好吧,但真不是父皇想的那事。”
圣人挑了下眼皮,不由分说:“宣进来——”
张公公得了圣令,立刻清嗓子:“陛下宣——”也不知道门外候着的是什么人,只道,“门外人等进殿。”
半晌,外头的人似乎才在纠结犹豫后拿定主意,如履薄冰般挪进殿中。
圣人一扫,一个卞如玉的侍卫,还有一男一女一婴孩。圣人略惊,以为孩子是卞如玉的,上下打量那妇人,又觉不可能。
圣人原先浮在面上的不悦沉下去,横了卞如玉一眼:“说吧,想做什么。”
卞如玉往前倾倒,似要下跪,哪能真让他从轮椅上栽下来,张公公赶紧过来扶住。
卞如玉胸脯起伏,脸色煞白:“父皇,父皇,”他不住喘气,却仍语气坚决,“此事乃儿臣一人罪过,与他人无关!”
“朕什么时候说要论你的罪了?”圣人背靠龙椅,眉头深拧,“讲清楚!”
天子一怒,尽皆噤声。
唯有卞如玉慢慢开口:“父、父皇息怒。此人名叫朱四乘,旁边这位是他家娘子和小女,他仨是德善坊普普通通的百姓。儿臣最近与他们一家结了段机缘。”
圣人面色难辨。
“其实也就是偶遇听说后,儿臣看不下去。”卞如玉撇嘴,眉头拧成川字,“是儿臣自己眼里容不得沙子,水清无鱼,与他人无关。”
“是这样的,工部员外郎陆正最近去德善坊拆迁,正赶上朱四乘家娘子刚产女,妇儿皆弱,求宽限些日子再拆,哪知陆正他们不仅不答应,焚屋毁宅,还鞭笞朱四乘,后来更要取他仨性命。儿臣怕他一家三口真死了,就一直带在身边护着。”
“儿臣好久没进宫请安了,今天必须来问候父皇母后,却又不放心他们单独待在,怕儿臣不在,他们……所以就带进了宫。”
卞如玉似吞吐结巴,却有板有眼,声音虚弱,却又每个字都能听清。
“荒唐!”圣人拍案呵斥。
卞如玉又要跪,身体重量全压在搀扶的张公公身上,张公公苦不堪言。
卞如玉垂眸黯然:“儿臣也知道荒唐,有什么过错儿臣愿意挨板子,砍头也可以。”
圣人开口,刚要回“朕几时说要砍你的头”,卞如玉却抢先续道:“儿臣就是不忍心他仨枉死。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儿臣做点好事,许能恕前世孽罪,不求日后能重站起来,惟愿腿别每晚疼得睡不着觉。”
圣人眨了下眼,良久不言。
“一个陆正能满京城追着杀人?他还有没有王法啦?”圣人反问。
卞如玉皱眉,嚅唇:“儿臣也奇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