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(75)
就像现在,公孙明方戴着蔺昭的戒指,模仿蔺昭的打扮……他在假扮蔺昭赴约!
“要不要?”冷不丁有人问魏婉,喑哑嘶声,一只黑黢黢裹满脏布的胳膊攥着包东西,已兀自伸至魏婉面前。
鬼市规矩,非买不开口,张口必须买,不然进得来出不去。魏婉紧闭双唇。
那人便没再问,魏婉继续前行。不宵禁的时候,东西两市的夜晚煌若星空,鬼市却大白天都乌漆嘛黑,没盏灯,甚至连个火折子都没有。
魏婉瞧不起远处,只能慢慢走,好一会才到摸到自己熟悉的那家当铺。
珠帘叮咚,香烟袅袅。
魏婉撩帘,弯腰钻入,吸了吸鼻子,味道太浓了,她又开始情不自禁判断用的哪几种香料。
当铺的女掌柜正盘膝坐地,埋头算账,听见响动,撩起眼皮怔了怔:“哟,什么风把我们婉婉吹来了?”
魏婉识得这掌柜,名唤月娘,原是妓子,挣脱风尘后在鬼市开了家当铺。因为常年不到地面上去,肌肤无需涂脂抹粉,就惨白如墙。
魏婉亦盘膝坐下,直接了当:“我来当东西。”
她原先打算当掉蔺昭送的多宝掐丝金镯,但撞见公孙明方,不敢出手了,改翻出卞如玉送的最大一朵金栀子,当掉。
月娘常年暗处生活,陡见金光,眯眼流了几滴泪,而后才朝魏婉伸手:“你打哪得来的这个?”
她第一反应是假货,谁没事拿这么多真金雕花?
魏婉攥着金栀子的手往后举高:“唉——你先说收不收?”
“收!”月姬没抢到金栀子,手立马改往魏婉袖袋里探:“这是什么……”
魏婉空着的那只手旋即攥紧袖口,不允月姬窥视。
月姬笑笑:“你这花我收——开个价吧?”
金栀子实心,特别沉,少说两斤半,就是四百两银,再加上工艺费,魏婉心中算好,方才开价:“五百两银。”
“你把我杀了得了!”月娘指着身后柜台叫道,“然后直接把我的钱都抢去!”她摊掌,再次来讨:“给我先掂掂。”
魏婉沉静片刻,才将金栀子缓慢放到月娘掌上。
月娘掂量片刻,又放到旁边油灯上晃了一圈,检验真伪,皱眉道:“顶多一斤半,给两百两。”
魏婉张口欲辨,月娘却先一步指栀子叶:“这!”又指花瓣,“这!”絮絮叨叨,“虽然都铸得跟真的一样,但你晓得,我这无论来什么货,都一概敲碎溶掉。任它巧夺天工,匠心独运,都不算工艺的价钱。”
鬼市当铺收的都是市面上不能流通的私货,甚至违法销赃,所以会抠宝溶金,改头换面,绝不原样转售。
魏婉启唇:“各让一步,四百九十九两。”
月娘一听,气得哼哼:“你这步子也忒碎小了,老娘却大到扯胯。”她抬手伸出三指:“一口价,三百!”
“三百九。”
“三百零一。”
“三百九,不收我走了。”魏婉说着夺过金栀子,站起就往外走,不带一丝犹豫。她的手已经挑起珠帘,月娘才嚅唇:“回来——”
魏婉原地转身。
月娘没好气指了指地面:“坐着,我去给你拿钱。”
魏婉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,月娘则起身绕至柜台后,听着拉抽屉开箱子的声音,还有数声獒犬的低哼。
魏婉眯眼细瞅,黑暗中,六双兽眼幽亮。
月娘拧了个钱袋回来,朝魏婉胸口一掷。
魏婉探手在空中抓住,扯开抽绳仔细点数,月娘在旁坐下道:“你这单我真是一分不赚。”
魏婉泛起笑意:“多谢姐姐。”
月娘也笑,拐魏婉手肘:“要不把那只多宝金镯也给我一并收了?”她去挽魏婉胳膊,说话呼出的气拂过魏婉脸颊:“镯子我给你开高点。”
“不当。”魏婉毫不犹豫拒绝。
月娘笑着松开魏婉,继续算账。
魏婉将点好的三百两银装回钱袋,揣入怀中,另外九十两则装进袖袋。
月娘借机又朝袖袋瞅了一眼。
魏婉束口封好,整理衣裙,趁着墨色离开鬼市,赶回刘婆家中。
才到街口,就见许多官兵各抡大锤、铁铲,在拆民宅,把碎茅草堆到一起焚烧。魏婉心一沉,侧身从四、五官兵的缝隙间溜进去,狂奔到刘婆家。陈姐正搀扶刘婆,慌张收拾行李,瞧见魏婉,脱口而出:“赔偿款还没下来,他们怎么就开始拆房子了啊?”
刘婆年岁大,经历得多,反倒一幅意料之中的样子,没力气说话,只按住陈姐打包袱的手,示意她一定要把那点压箱底带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