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(182)
卞如玉视线越过老妪,朝更远处望,这边去往禁宫绕路,却直直面朝楚王府方向。
婉婉在做什么呢?
可还安好?
不知不觉,卞如玉眸中柔情一片。
……
黑夜茫茫,魏婉并未入眠。
时而立在窗前,时而殿中踱步。
魏婉先瞥一眼滴漏,继而咬唇,终下决定:“阿火。”她朝房顶上轻唤:“火大人你在吗?”
“在。”声音从魏婉背后传来,犹如飘鬼,她不由自主竖了毫毛,再回身阿火竟已伫在背后,悄无声息,魏婉又再一吓。
她捋了捋胸口,同阿火道:“大人可否帮忙,去看看京中武库、京郊各营,还有护城河上的那两座浮桥,可有变动?可否拟一份今明两日值守名单?再从宫里弄一份原来的。”她见阿火一脸疑惑,忙补充,“待会殿下回来,我会交给殿下!”
沉默片刻,阿火应声:“好。”
说着便要纵身飞起,魏婉伸长脖颈追道:“大人务必小心,别被盯梢了!”
“放心。”
阿火自诩轻功卓绝,只要自己有意隐藏,这世上没几人能发现行踪。
他匿潜在参天槐树的繁枝里,俯瞰京郊大营,
一览无遗。
静悄悄,火把跃晃,当值的士卒按着剑,眼睛睁得圆溜。阿火对着名单清点,认当官的那几个,没什么问题啊?
其实他弄不懂魏婉,为何要来查这些?轮班换防,一如寻常。
等等,那个隔三差五触圣人霉头的谢玄怎么不在营里了?
因为谢玄也曾多次对峙卞如玉,所以阿火印象颇深。他拧着眉头看名单,仿佛要将它盯出一个窟窿。
里面也没有谢玄,仔细想想,谢玄好像最近被圣人罢官了。
以前屡次直谏都没被罢的,这回是因为什么?
阿火眉锁川字,不大想得起来。
忽然,他心一沉,陡记起另外几位眼熟耳熟,却不在名单上的武官,仔细捋捋,竟都在这一两月被罢免了。
阿火立即从枝头跃起,因着玄黑夜行衣,一霎便纵入夜色,了无踪迹。但因为急着走,踩着了一片叶子,自己不察,发出轻响。
京郊大营的瞭望塔里,有人执戟望来。
呜——咕——
一只鸱鸺从树中飞出。
原来方才的响动是这恶鸟,执戟之人面无表情转身,看向别处。
刚放鸱鸺的司马立清在枝间无声拍了拍掌心,抵腮。
他这傻徒弟,不仅没发现师父,且还差点被第二人发现了。
司马无奈摇头,再俯瞰眼京郊大营,起身追阿火去。
照这徒儿的轨迹,似要回楚王府?
司马在檐上不急不慢追着,忽听下面闹哄哄,往下瞅一眼,勾唇跃下落地。
他从僻巷拐出来,是条热热闹闹的街,诸人正围着七嘴八舌,谁也不会在意一个老乞丐兜着手,阖眼倚在远处的台阶上。
有行人顺手往他脚尖前丢了枚铜板。
司马睁眼捡起铜板,摸入袖内。
围着的本地百姓仍议论纷纷,天寒,呼出一股股白气:“你们听说没有啊?昨晚楚王和丽阳公主在公主府门口闹起来啦?”
“真的?”
“千真万确。”
“怪不得昨晚上吵吵闹闹的,都把我惊醒了,但天冷,懒得出被窝来看……”
“据说啊,吴王府那边也闹了一晚上。”
“闹什么呢?”
一侧的司马在旁闭眼听,渐渐勾起唇角。
“嘘,小点声,过来一点……吴王暴毙啦!”
司马听到这话,依然高高扬着唇角,直到那群百姓接连二三地“嘘”,圈子缩小,声也放低,他才猝地撇低嘴角,止住无声笑意。
这个距离,再轻微的议论他都能偷听到。
“何止吴王,还有太……”那说话之人陡转话锋,“太吓人了。”
“别说我说的。”
司马的脸色越来越凝固,缓缓起身,老乞儿拐入左巷,似要拿方才讨的铜板买早膳。
无人处,司马似乎打算跃起,继续追阿火,亦往楚王府去。
突然,司马脑海里无端冒出道观里的一问一答:
“那游家旗是什么样的?”
“游家旗上,永远绘有一只鸡。”
他缓缓驻足,良久,探出右手,摸上左手无名指指骨,反复摩挲。
司马仰头望天,黎明已至,熄灭了天上的繁星。
他转身,往回走,摇头轻笑:“天都要亮了,就不找那丫头了。”
天空在一霎放白。
夜去昼出。
楚王府沾了晨露的马车停在禁宫前。
他终究来迟了,诸臣正陆续退朝。阿土推轮椅下车时,正好有朝臣通过宫门,瞧见卞如玉,驻足施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