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弹幕后发现陛下是玩家(161)
毕竟赵岚瑧那样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,他是不会容忍敌人坐上禁卫统领这样位置的,这跟找个仇人当贴身护卫有什么分别?
早在数日前,她就通过贤妃,跟郑义通上信,但一直没确定起事的时间,直到黄昏时赵岚瑧将一干大臣召入垂拱殿,她才临时选在今夜。
禁卫军是拱卫皇城的护盾,如今这把护盾将背在身后的长矛对准了他,赵岚瑧会如何想?
如今元宵早过,所有城门都已经关紧,就算立刻有人去城外大营调兵回来,也来不及了。
克零七都被抢走了,周太后更不指望能杀了赵岚瑧,她只是想逼着赵岚瑧将权力交出来。
然而当她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慈安宫,即将跨入后宫通向前朝的那道宫门时 ,周太后猛然停脚,于火光中回头,眼神锐利地扫向跟在身后的贤妃。
贤妃被这威严的神情吓了一跳,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在地上。她强作镇定道:“母后,您怎么了?”
周太后却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,“你骗了我!”这一路实在是太过顺利,周太后先是起疑,眼下见贤妃这副惊慌模样,立刻就认定是她出卖。
贤妃精致的眉眼间已经蓄满泪水,她不住摇头,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话。
就在这时,不远处传来一个清凌凌的声音,“太后,您的确冤枉了她。”
身边的甲衣禁卫忽然矮下了身子,在郑义这位统领的带领下,向着不远处那道青衣身影单膝跪下,“拜见纪贵人。”
头压得比先前在慈安宫时还低呢!
周太后眼睁睁看着这一幕,终于是发出了那日在芋子山一样的怒吼,“又是你!”
她松开手,贤妃捂住脖子退后几步不停咳嗽,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名太监接住。
今夜的北风依旧很冷,纪禾清的青色衣裙外裹了件绒毛大氅,灰色的兽毛被风吹得不停往她脸上挨蹭,蹭得一张脸越小,也就越显得她眉毛斜长浓黑,在周太后眼中像一支涂了毒的箭杆。
周太后:“好得很,你还真是每次都能坏我的事。”她目光垂落,看向跪在地上不动的郑义,“他们用什么收买了你?”
郑义没有说话。
纪禾清开口,“说罢!”
郑义这才动了动嘴唇,吐出几个字,“五百斤过冬棉衣。”
周太后一愣,眉头竖起,“你说什么?”
郑义重复了一遍。
周太后怒极反笑,“哈哈哀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,居然有一日会输给五百斤棉衣。”
“这其实并不好笑。”纪禾清徐徐道:“太后娘娘,十几年前,郑家是挥金如土的勋贵之家,十几年后,嫡长子郑义却连给手底下兵卒添件冬衣的钱都没有。我倒很欣赏郑义,相比起效忠于您,让兵卒都能好好过冬更重要。”
周太后暴怒,“荒谬!”她气得气喘吁吁,要是身边有张桌子,恐怕已经被她拍烂了。
纪禾清摇头,心想这荒谬吗?权力本就来源于暴力,让手底下为你卖命的士兵吃饱穿暖难道不比虚无缥缈的皇权更重要?如果皇权可以理所当然地让人效忠,为什么自古以来大多君王都会忌惮手握重兵的将领?为什么历朝历代都有人谋反?
“外头风凉,我扶太后娘娘回宫吧!”纪禾清伸出手。
周太后自然不肯,肩膀一摆要将人甩开,却被纪禾清紧紧按住手不得挣脱。
“太后娘娘,蛮族破关了。”
只这几个字,周太后眼神中的怒色便是一滞,她脱口道:“不可能!”
纪禾清立刻反问,“为什么不可能?难道仙人承诺过您什么?”
周太后便又闭嘴不言了。
郑义一抬手,禁卫军立刻开出一条道等候二人过去。
纪禾清搀扶,或者说控制着周太后往回走,一边走一边道:“您只当今夜诸位重臣都汇聚在垂拱殿,您也清楚这些重臣当中并非每一位都忠于陛下。如今您也没了别的办法,所以您想在那群禁卫的护卫下进入垂拱殿,揭穿陛下并非您亲子的秘密,想凭借这个秘密以及太后的身份获得朝臣支持,然后扶持您的孙子上位是吗?”
周太后没有说话。
但纪禾清也的确猜中了她的打算。
事到如今,周太后已经没了办法。赵岚瑧那个怪物,她杀不死,手里又没了兵,唯一能助她的,就只有朝臣的支持。这满京城中暗地里憎恨赵岚瑧的宗室和朝臣可还有不少,更何况赵岚瑧向来独断专行,挡了多少人的道,若是有得选,这些人绝不会乐意他继续坐这个位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