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色欺瞒+番外(181)
青娥答:“骗他的终身,叫他保我后半辈子尽享荣华,做个阔太太。”
吴虹鹭捋捋胡须轻笑,“感情之事,怎么能叫骗呢?”
青娥却道:“那按大人您的说法,我当年骗的那些人对我也动了感情,他们乐意拿钱给我花,是喜欢我,怎能叫骗?”
吴虹鹭倒不生气,只是捋胡须道:“强词夺理。”
青娥觉得这府尹有点意思,到底是京官儿,气量宽宏。
她笑起来,“大人,这陈年旧案都要被翻出来说,揭发我的人显然觉得我这辈子都只能当个骗子,既如此,骗子就得行骗。我一个骗子接近冯大人,不行骗还能做什么?”
吴虹鹭哼了声,将婚书替她收好,摆在一旁,“是本官在审你,还是你在审本官?”
青娥欠欠身。
但她说的不错,最开始应天府将她案宗不远千里送过来,要京城衙门去冯府捉拿她归案,吴虹鹭都觉得滑稽。翻看过那几页纸,且不说年份久远,她一桩案子骗三十两,那些想着法要治她罪的应天府的大人们,一餐饭就要吃三十两,怎么好如此斤斤计较?
吴虹鹭之所以同意从应天府接手这个案子,就是想要弄清楚这背后到底有个什么样的隐情。
“好了,我大致清楚了,审你的话就问到这里,既然你对五年前的事供认不讳,就先将你收押大牢,待问过冯时谦,我才好确定他究竟有没有罪。”
青娥还嘴硬,“他没有窝藏人犯,他不知道我是个骗子,他要是知道,怎么可能娶我?退一万步,即便他知道我犯过罪,可我现在改过自新了,他又为何不能和我好?”
吴虹鹭乜目向她。
青娥抹一把眼下,没出息地哽咽,眼睛也因此亮堂堂的,为自己,也为他辩护,“我算个什么人犯,真正有罪的人仗着家财横行霸道逍遥法外。我不过是想活下来,混口饭吃,像我这样的人数不胜数,流落街头有上顿没下顿,除了去骗,就只能出卖身体。我尽力了…”
像她这样的人,为了生计,顾得了头就顾不了尾,能守住的东西总是很少。
也因此冯俊成要想与她同行,就只好不停地抛。他们一个守,一个抛,每每眼看那杆秤要持平,吹来一口气,就又波动个不停。
第65章
“你们应天府的人犯, 在犯事之后都这么理直气壮么?”
待青娥被衙役收押,吴虹鹭捻捻须子,往椅背上一靠, 看向身边陪审的应天府官员, 他是应天府通判, 姓常,是徐同身边的二把手。
常通判来前收了秦家厚礼, 就是奔着置青娥于死地来的, 此时一劲儿赔笑,又问吴虹鹭预备如何处置李青娥。
“依你看呢?”吴虹鹭反问。
“杖刑八十。”
“八十?”吴虹鹭吹胡子瞪眼看向他,“这是要她死在我的公堂上?”
“吴大人, 按她所犯罪行, 杖责八十也属平常, 行刑之后犯人是死是活都是造化。”
吴虹鹭捋捋须子, “行骗一百两责二十杖, 四百两就是八十杖,要这么算, 倒也没错。”他话锋一转, “可从她记录在册的案底来看,她每次行骗都有固定数额, 几十两的几十两的骗,不伤脾胃,即便数罪并罚,也绝没有一口气杖八十的道理。”
判她杖刑八十, 无异于宣判死罪, 让她在公堂上被活活打死。
“吴大人预备怎么判?”
“先审过冯时谦再说,明日我会请都察院协理, 你就不必陪审了。”
吴虹鹭说罢起身步出攒政厅,徒留那常通判站在原地,在心中暗道难办。早前他对这吴虹鹭就有所耳闻,说他别的没什么,就是脾气古怪。
常通判步出衙门,马车已经在街旁备好,他坐进车内,秦孝麟已在轿厢候着。
或许是舟车劳顿的缘故,秦孝麟眼下发青,面颊凹陷,面相比之先前更为险诈。
他笑起来全然就似一匹豺狼,拱手问:“常通判,不知顺天府里预备如何处置这对奸夫淫.妇?”
常通判收了钱,先不说实话,“麟小爷莫急,吴大人还要审过冯俊成才知道全情,等明日携同都察院问完话,应当就该判了。”
“能给那淫.妇判个死罪不能?”秦孝麟问罢,身下传来一阵刺痒,连日来在马车里颠簸,他下身有些感染,如厕后便痛痒难耐。
常通判摸摸鼻子,“应当可以,明日再看。”
秦孝麟转动手上扳指,“常通判,我以为你收下那一匣子金条,就是答应要帮我办好此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