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为太子掌上娇(83)
宫女翠儿坐在下首,专心致志剥着手中的瓜子,片刻也不敢抬起头来。
晨起时瞧着外面天寒地冻的,雪积得那样厚,宫烨承刚迈出去一只脚又缩了回来。
天这样冷,宫烨承实在是不想受那个罪,索性指使自己的贴身太监小六子,称自己昨晚受了点风寒去户部告了假,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才美美起了床。
醒来时,太监们正在清理院子里厚厚的积雪。
他在户部任职,还是母后跟父皇求来的,说是大哥宫烨霖当了太子,后面的弟弟也得以身作则才是。
父皇把他调到户部去,他和母后是极为欢喜的。
毕竟户部掌管着财政,母后说,父皇让他去管着大齐的钱财,未来就能管大齐的江山。
尚书对他也很恭敬,什么活都不需要他做,每日过去就是喝喝茶,翻阅翻阅典籍,这一天过的实在无趣得很。
宫烨承又抓起一把瓜子仁扔进嘴里,再一摸,碟子竟空了,蹙起眉头踹了翠儿一脚,不悦道:“手上麻利点,这样粗苯,跟个猪一样。”
翠儿忙跪到一旁不停磕头:“奴婢知错了,奴婢知错了……”
这一举动竟惹得宫烨承更加不悦,抓起手边的盘子砸向正在磕头的翠儿,吼道:“滚出去。”
盘子砸到翠儿的头上,鲜红的血顺着额头蜿蜒而下,翠儿捧起盘子,不敢捂头,怕让四皇子更加生气,也片刻不敢停留,怕血滴到地上,以四皇子的脾气,非得让她趴到地上舔干净不可,于是再次磕了个头急忙退了出去。
宫烨承拢着身上的鹿皮斗篷,烦心不已。
东宫已经闭门两月有余了,对外说是太子宫烨霖病了,闭门养病,谁也不见。
偏偏父皇信了这等鬼话,只派人送了些贵重的药材,也免了太子的请安。
这也亏得是因为父皇整日醉心朝政,对他的儿女一向疏于关爱,这才让东宫钻了篓子。
这生病的谎话骗骗不知情的外人也就罢了,他可是亲眼看着太子落入悬崖的。
那悬崖深不见底,下面又是湍急的河流,能活命的几率实在是太小。
宫烨承本来等着东宫那边传来噩耗,作为大齐为数不多的皇子,又是皇后所出的嫡子,太子一旦薨逝,那储君之位一定便是他的了。
结果左等右等,没等到东宫报的噩耗,只等来了太子生病的消息。
他可不信。
他为了杀太子,和母后密谋了好几日才付诸于行动。
虽不知母后为何也讨厌太子,但母后向他保证过,未来大齐的太子位一定是他宫烨承,也只能是他宫烨承。
可宫烨承又没什么好办法,宫里人人皆知他们虽为一母所生,可兄弟关系实在称不上好,他想找个探病的理由上东宫去搜人,都找不出来。
后来还是央求了母后,才将将派了个贴身侍女去问候一声,也是被挡在宫门外愣是没让人进去。
实在是晦气!
宫烨承呷了口茶,茶水都凉了。
宫烨承心里憋着一团火,将茶水重重掷于案上,喊道:“小六子呢!小六子!本宫茶水都凉了,赶紧来换!”
那边小六子刚回完户部,匆匆忙忙进了盛兴宫,热乎气还没喘上一口,老远就听到四皇子在喊他。
小六子急着拍掉身上的残雪,忙不迭弓着腰进了寝殿。
“主子,奴才刚从户部紧赶慢赶回来,这都忘了给四皇子添热水,实在该死。”小六子堆着讨好的笑,又吩咐人将四皇子那盏冷了的茶换了杯。
宫烨承端着重新换过的热茶,这才勉强喝下一口。
“主子。”小六子眼神飘忽着走上前,腰弓得更加低。
宫烨承心领神会,冲着宫内站着的其他宫人摆手:“都先下去吧。”
待屋内只剩他们两人后,小六子这才压低声音道:“东宫那位,有消息了。”
“你说的可是真的?”宫烨霖直起身子,眼中放光。
“今早探子刚传来的消息,奴才我马不停蹄就带到主子您这儿来了。”小六子又凑近了些,“据说在瑞安镇的一家酒楼里发现一个账房先生,跟太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……”
“瑞安镇?账房先生?”宫烨承蹙眉,不耐烦地打断小六子,“太子他怎么可能跑到那么偏僻的小镇上去做劳什子帐房先生。”
小六子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:“主子,这才是奴才要说的重点,那个账房先生据说……是个傻子。”
傻子?
宫烨承顿了一下,转动着眼珠,他的手把玩着那杯还散着热气的茶杯,窗户外面,太监们已经将院子打扫干净。
如那化掉的积雪,宫烨承迅速想到了为何东宫一直闭门,太子谁人都不见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