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揽明月(24)
齐书煜见赵怀意久久不答,无奈摇头走了。
齐书怡收起短剑看着齐书煜绵软的动作说,“皇兄,你近日状态都不太对。”
自从养好身子齐书怡就跟着齐书煜学一些简单的招式防身了,她不能只依赖别人,也不会次次幸运,她必须自己强大。
齐书煜重重叹气,剑归鞘,随意的坐在地上,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,“皎皎,我总觉得这些日子朝堂的氛围不太对。”
此刻的万里无云就好像是一层屏障,掩盖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。
齐书怡眼底划过一丝疑惑,难道皇兄他们有人察觉到大胡的动作了?
齐书怡坐在齐书煜身边,柔声问:“皇兄为何这么说?”
齐书煜:“我觉得我也不太对。”
齐书怡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站起身,叫了他一声,做了一个搞怪的表情,然后用袖袍遮住脸,又做了一个。
小时候齐书煜总用这个方法哄她。
“噗嗤。”齐书煜拉住齐书怡的手,让她坐在自己身边,揉搓她的脸,宠溺道,“脸都皱巴巴的了。”
“皇兄能开心就好啦!”齐书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齐书煜把玩着齐书怡的手指,目视前方:“皎皎,你觉得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“很好的人啊,爱母后,爱你,爱大皇兄,爱我,也爱天下的百姓。皇兄要背着父皇说坏话了吗?小心我偷偷告诉父皇哦。”
“那只是我们看见的现在,我们看不见的以前呢?”齐书煜垂下头,不停眨动眼睛,满眼茫然,“孙乳娘说天下不姓齐。”
“皇兄。”齐书怡握住他的手,神色郑重,“就算孙乳娘说的是真的,皇权更迭也是时代所趋。天下永远不会成为一家之天下,它是属于千千万万普通人的。孙乳娘的话只能证明他们在曾经的皇权之争中失败了,并不能证明父皇登上皇位的方法不正。”
“父皇曾经是英勇的将军,现在是贤明的帝王,作为家人,我们应该相信他。”
“皇兄难道忘了,自己是为什么要习武进军营吗?”
齐书煜看着齐书怡的眼睛,眼底闪过一丝错愕,嗫嚅着嘴,最后突然笑起来,“皎皎长大了。”
齐书怡弯弯眉眼,问他:“皇兄为何说朝堂氛围不对?”
一说这个,齐书煜刚展开的眉头又忍不住皱起来了,他叹了口气:“朝中好多大臣都在排挤勤之。”
齐书怡惊讶地问:“为何?”
齐书怡很快就知道为何了。
三月二十,齐书珩来芳华殿找她。
“皇兄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?东宫事务都处理完了吗?”齐书怡笑盈盈的望着齐书珩,伸手就要揽住他的胳膊。
齐书珩轻轻拂开齐书怡的手,表情严肃,“赵侍郎今日不会来授课了。”
齐书珩的话音刚落,周围的气氛就似凝结了一般。齐书怡的笑容凝固在脸上,“为何?先生还有课未讲完呢。”
齐书珩的嘴唇张张合合,似有千言万语,却几次欲言又止。他痛苦地闭上眼睛,几秒钟后,终于艰难地开口:“他是前朝遗孤。”
这句话像一道惊雷,在齐书怡的头顶轰然炸开。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,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。她摇晃着身体,差点站不稳。
齐书珩默默地转过头,不忍再看她。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片段,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比如,他很小的时候不是住在皇宫的,叫齐广也不是叫父皇的。
“什么?”齐书怡稳住身形,难以置信地望着齐书珩。
可齐书珩的表情告诉她,他说的是真的。
倏忽之间,齐书怡想到了很多。
赵怀意明明知道刺客是谁,却不告诉她的原因。赵怀意明明会武,却假装成文弱书生的原因。
他是前朝遗孤,为什么要教她圣贤明理?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入宫看她?
不对,赵怀意是怎么知道她中毒了的?孙乳娘莫非是他的人?
也不对。
那就是她身边有赵怀意的人。
会是谁呢?能迅速发现她中毒,传递出消息,带赵怀意入宫?电光石火间,齐书怡想到了那个很久不曾出现在赵怀意身边的侍卫。
竹久。
齐书怡之前还问过赵怀意,怎么不见竹久了?
赵怀意是怎么回答的?
“去办了点事。”
齐书怡冷笑,什么事?监视她的事吗?
齐书怡阖上眼,语气沉沉,“知晓了,辛苦皇兄跑一趟了。”
齐书珩看着她隐忍的表情,心底泛酸,“皎皎,不舒服可以表现出来,不用憋着自己。”
“没事的,皇兄。”齐书怡嘴角扯出一个笑,怎么看怎么苍白。
许是白天的事对齐书怡冲击太大,当晚她就梦见了小时候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