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世界都以为我以身镇魔(1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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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家安排的房间里,苏清风关上门,一言不发地在床边坐下。
黑猫落地变回成年男人,从背后轻轻拥住了他。
“道长,”苏槐的黑袍覆落下来,他将苏清风笼在自己阴影中,温柔地困缚住了这个人,“道长,你在难过吗?”
苏清风闭着眼,眼尾是苍白的侧颜,他轻轻摇头,道:“没有。”
苏槐冰凉的指腹贴上苏清风额角,为他按摩太阳穴,又低下头,眷恋地抵着他发丝磨蹭了一下。
“我在这里呢,”苏槐轻笑道,“我给道长取暖。”
恶鬼的体温很凉,还没有他温暖。苏清风却拉住了苏槐衣袍,放纵自己融入恶鬼的阴影之中。
穆柏松的话是血淋淋的毒药,是他深扎在血肉中的荆棘,也是他多年的梦魇。
那些陈年积柯织成的枷锁曾压断他的脊骨,让他无法呼吸,他本以为时间的流逝足够冲淡一切,结果枷锁却被打磨得愈发尖锐,勒进了他的骨肉里。
苏清风攥紧的指尖微微颤抖,那些事情无法再多想,只要思绪深入过往的寒渊,寒意就会丝丝缕缕地弥漫而上,如附骨之疽渗进骨缝中,永远也无法剥离。
苏槐动了,他的掌心笼住了苏清风的手,掰开指缝,指节嵌入五指之间,是个十指交扣的亲昵姿势。
“道长睡一会吧。”
苏槐的嗓音很低,如情人咬着耳朵的昵语,他温柔而有力地拥着苏清风,眼眸深深,要他的道长永远沉溺在那双满是爱意与占有的眼中。
“我会陪着你的。”
窗帘拉上,白日的光不再落下,这里被黑暗笼罩,是恶鬼精心筑起的巢穴,也是幽暗无底的深渊。
苏槐不要任何人来打扰他和道长,他只要他的道长依赖着他,偎在他一人的怀中,那就足够了。
第8章
深夜,何家老宅里的人都已熟睡,整座宅子静悄悄的,只有树影微动。
何老躺在红木床上,呼吸平缓。他的床前挂着白色床帘,床帘没有放下,只是松松束在一边。
一阵冷风刮来,吹动了白色床帘,何老觉得有些冷,在熟睡中睁开了眼。
风从窗户里灌进,呜呜的响,何老发现窗户开着,便慢吞吞下床,准备过去关窗。
窗外是漆黑的庭院,不知是不是何老眼花,他感觉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院子里晃了过去,揉了揉眼,却什么也没看见。
何老皱眉,他谨慎地把小窗关上、锁好,转身走向自己的床。
白色床帘笼罩床铺,轻微地飘动,何老忽然停住脚步,不再往前一步。
他刚才下床的时候,床帘明明是没有放下来的。
何老盯着那飘动的白色床帘,隔了一会,陡然后退了一步。
他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,也终于看见了床帘后的东西——
在他的床上,还躺着一个“人”。
*
苏清风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。
“苏天师!苏天师你醒醒啊!我爷爷出事了!”
苏清风睁眼,困意被那一连串的喊声驱散,他从床上坐起,对门外的何无辜道:“我知道了,现在就过去。”
何无辜道:“好好好,我在外面等你出来。”
苏清风起身披上外袍,侧身的曲线纤长挺拔,青竹般赏心悦目。苏槐变成黑猫,轻巧地跳到他身上,道:“道长真好看。”
苏清风摸摸黑猫柔软的皮毛,手腕扣上红绳,走出了房间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爷爷好像是被鬼缠身了,浑身发烫,神志不清。”何无辜道,“苏天师,你快去看看吧!”
苏清风立刻赶往何老的房间,他到时穆柏松也在那里,见了他便道:“苏小友,白天之事是我失言了,我得向你说声对不起。”
苏清风道:“不,我态度也不好,抱歉。”
旁边的何庆年并不清楚白天发生的事,还以为他们只是单纯起了口角,急道:“两位请看看我爷爷,他是不是撞鬼了?”
白色床帘拉起,何老躺在床上,额头滚烫,脸庞涨红,眉头紧紧皱在一起,看着十分难受。
穆柏松道:“确实像是被鬼缠身之相,只是我方才开了眼,这个房间里并无鬼祟。”
何庆年道:“那是什么原因?佣人说半夜听见我爷爷惊叫,进来时他就变成这样了。”
穆柏松皱眉:“恐怕是比鬼祟更厉害的东西……苏小友怎么看?”
苏清风:“发烧了,请医生吧。”
众人:“……”
五分钟后,何家的私人医生被叫醒,过来给何老先生量体温。
”确实是发烧了,”医生到,“吃几副退烧药就好了。”
何庆年默然无语,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能想到请医生,偏偏这几天何家遇邪,搞得他生病还是撞鬼都分不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