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亭宴,歇指煞+番外(89)
萧清规心跳紊乱,立即下定主意:“本宫要出宫,速去准备。”
一路焦急地回到嘉宁宫后,萧清规褪去缟素,披上件御寒的斗篷,正打算低调前往王府去见他,小夏子似乎闻风而动般,将她挡在了宫门口。
“长公主,奴才替王爷前来传话,王爷说会来嘉宁宫与长公主一起用晚膳,还请长公主少安毋躁,暂在宫中静候王爷。”
萧清规气得直想给他一脚,拜萧翊所赐,她已是第二次迁怒于小夏子,指着他的头呵斥道:“狗奴才,你还想拦本宫?”
小夏子暗在心中呜呼哀哉,冒死劝道:“还请长公主相信王爷,听王爷的话……”
“你最好即刻去告诉他,不管他在做什么,都赶紧滚回来见我!本宫没与他开玩笑!”
小夏子磕头领命:“是,奴才这就去传长公主玉言,长公主息怒……”
萧清规终是强忍住不安,转身回到寝殿内。
傍晚时分,萧清规坐在榻上烦躁地搓动着十八子念珠,门口的宫女禀告道:“长公主,真颜君来了。”
陆真颜托着个楠木方匣入内,施礼后说道:“陛下派人来给殿下送安神香,真颜恰巧在门口遇到,就一并带进来了。”
萧清规心事重重地瞥了那匣香一眼,点了点头,寿眉则上前接过,对陆真颜一如往昔的态度,看不出任何异样,端着方匣下去安置。
她还不知昨夜陆真颜曾出现在雨幕中,随和地问他:“你怎么来了?近日合宫治丧,本宫不大得闲,委实没什么心情听你抚琴奏曲。”
“听闻殿下昨夜淋了雨,真颜放不下心,便来看看。”
说着他走到榻边,侧身抬起衣袖,按上萧清规的后肩,连日里在灵前跪着,她的肩膀都是酸麻的。萧清规见他姿态温顺,言语也分外寻常,便没赶他,微闭着双眸任他推拿,借此平复那颗紧张的心,从头细细思量。
“昨夜雨势太大,院子里那株碧珀合香树大抵是不中用了,本宫顾着看照它,才受了凉。”
听她只字不提昨夜去过千秋寺,陆真颜心中愈发苦涩,指腹隔着厚重的绫罗绸缎揉动着,一想到那个人曾亲手剥开这些繁复的衣裙,他便妒火中烧,难以平复,手上的力不禁重了些,惹得萧清规低叫:“你的手太重,叫寿眉来。”
陆真颜却不肯放手,低声说:“就让真颜陪殿下单独待会儿罢,只这一会儿,真颜便回千秋寺。”
萧清规听他的语气不大对,低笑道:“你素来不是伤春悲秋之人,今日这是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,真颜只是觉得,殿下似乎不需要真颜了。”
“你自有你的一番天地,无需陪我在这嘉宁宫中等死度日,我已为你谋得……”
“殿下……”
陆真颜刚欲阻止萧清规往下说,覆在她肩背上的手也停住了,好似一副亲昵的样子,萧清规听到渐近的脚步声,睁开双眼,陆真颜也转过头去,只见萧翊一路带风走了进来,并未让人通禀,停在五步之外,三人尴尬相对,室内针落有声。
就在萧清规耐不住沉默打算率先开口之时,萧翊紧盯陆真颜,眸色幽深,嘴角却噙起了笑,这恐怕还是他第一次对陆真颜笑,诡异得瘆人。
萧清规顿时看破他的笑为何意,双颊挂起绯红,陆真颜则将他的笑容看作得意的炫耀,愈发愤恨。萧翊也不赶他,拂袖坐在萧清规对面,榻桌上只有一盏她饮过两口的温茶,他直接端起便喝,陆真颜的呼吸变得沉重,萧清规听到了。
打破沉默的竟是萧翊:“怎么?你们俩还要在本王面前缠绵几时?真当本王的剑断了,不便杀你是么?”
萧清规这才注意到,他的腰间并未佩剑,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宝剑竟毁在了昨夜,毁在那尊水月观音像上。想起他缠绵之际说过的话,称陆真颜断留不得,她虽解释过与陆真颜并非那种关系,却也不知他听不听得进去。
“真颜,你先回去,本宫有话同皇兄说。”
“是,殿下。”陆真颜答应得倒是爽快,疾步离去。
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,萧清规并未主动搭腔,而是命寿眉再送上两盏茶,递到萧翊面前。萧翊却端着她的旧茶不放,眼神带着抹促狭看她,她则始终半低着头,只觉得他极为讨厌。
他毫无姿态地歪靠在榻上,矮她分毫,语气风凉:“听说你动了怒,我便一路连跑带爬地滚了回来,不想见到这般恩爱场面,真是给我好大的惊喜啊,阿菩。”
萧清规懒得听他阴阳怪气:“这就叫恩爱?你大抵还是不知真正的恩爱是怎样的,不妨把他叫过来给你看。”
萧翊嗤笑道:“像你我昨夜那样?你倒是学会了,不妨试试,我必让他的血染满你的床,再把你按在上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