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亭宴,歇指煞+番外(59)
她随手将扇子扔到地上,正打算起身唤寿眉,她要问问寿眉,寒州可一切安好,屋门却被骤然从外面踹开。她率先看到一只爵弁滚落到地上,身着青衣纁裳的冯玄度被五花大绑地踹了进来,倒在地上,蒙住眼睛的破布显然是从婚服上撕下来的,还有一块团成团塞在他的口中,他蜷缩身躯挣扎不断,含糊不清地嚷叫着,大抵在破口大骂。
萧清规愣在原地,心中一沉,旋即,她看到萧翊迈了进来。
萧翊转身关门,同时落下门扣。
第22章 血红的婚仪(3)
他携着满身北朔的风雪,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,让肃杀取缔掉整个公主府邸的喜气,顷刻间万物皆化作虚无,她深陷进去,终身无法自拔。
看到他的那一刻,萧清规忽然顿悟那股烦躁从何而来,又是为何。
她怕他来,又怕他不来。
今夜她绝非深明大义的长公主,她只是个爱欲熏心的庸人,全然不计北朔的凶险境况,也不管他是统帅玄甲的将军,抛却一切,她的心头甚至有些无耻的雀跃,被她生生压下,冷着一张脸大言不惭地发出质问。
“你怎能在此时回来?寒沙川的百姓还……”
“直到走出牙帐命人牵马之前,我都以为我不会回来,是否也算全了你的心思?”
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,好像整日不休地赶回永安的不是他自己,直到站在萧清规面前他才回归自我。
“你赶紧回去,若是让人知晓你在此时擅自回京……”
萧清规快步上前,没等握住萧翊的手臂推他出去,低头瞥向了仍在挣扎的冯玄度,嘴被堵住的缘故,只能发出“呜呜”声。
萧翊嫌冯玄度吵闹,果断踹过去一脚,萧清规险些脱口而出“萧翊”二字,顾及冯玄度能听到,改为斥责:“你何必对他动手?!”
萧翊已躬身将冯玄度提起,冯玄度的挣扎对他来说全然无用,他就近走到柜子前,拽开柜门,萧清规根本来不及阻止,萧翊一个手刀将冯玄度打晕,再将那团烂泥随意塞进柜子,柜门关闭,房间内顿时恢复安静。
萧清规气得不知该说什么,颇觉眼前所见荒谬,她的大婚之夜,新郎被五花大绑关进了柜子里,而与她在房中相处的,竟是他名义上的兄长。
萧翊由上到下将她扫视了一遍,心火炽盛到再无法压制,她这身打扮真是雍容至极,也娇艳至极,而他,他竟然不是第一个见到的人,这是什么道理?
萧清规察觉他眼神的变化,凭借多年对他的了解,暗觉不妙,下意识竟是想逃,手还未碰到门扣,萧翊已欺身逼近,一把将她扯了回来。
下一瞬,他双手抓上她的脖颈,骤然收紧,又骤然泄力,不变的是依旧圈禁着她,她看到他那张爱恨交杂的面容逼近,冷声发出质问:“萧清规,你怎么敢?你就这么急于背弃我,你可知我现在有多想把你掐死?我们死在一处好了,到黄泉下相伴,谁也无法将你我分开,阿菩,你点点头,你点头啊!”
他的虎口控制不住地开始收紧,萧清规感知着窒息,用力摇头,唇齿间挤出话语:“你……你这……又是何必……我与他……已是夫妻……”
“笑话!”萧翊突然松开双手,顿时拔出腰间的佩剑,本想到衣柜前将剑插进冯玄度的身体里,余光到桌案上的合卺酒,转而抓起她的手臂质问,“礼还未成,你与他算什么夫妻,还想诓我……”
“礼怎未成?!我同他拜过皇庙,参过母后,燃过龙凤花烛……”
不过合卺之礼未成而已,萧清规没等把话说完,他已挥剑将案台上的龙凤花烛砍断,接着便拉她到合卺酒旁,萧清规挣扎着后退,猜到他又要做什么疯魔举止,严厉拒绝:“你要干什么?你放开我!”
“你既如此想喝这盏合卺酒,我便从了你的愿。”
彩带连接着一双杯足,他用执剑的手捞起其中一只,饮了大半,旋即将剩下的半杯酒递到她面前,逼她喝下。酒液流进她的口中,呛得她直咳,又顺着她的下颌流到颈间,沾湿翟服。
萧清规双眼已挂起泪幕,用唯一自由的左手抚摸胸口,试图平复咳喘,可他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,随手丢掉酒杯,牵连着彩带另一端的那只纷纷碎裂脚底,而他像摆弄人偶般,在碎玉声中扯着她便迈向婚床,红帐震颤着,她被他按倒,心也随之下沉,剑落在床沿,他低声呢喃:“合卺酒喝过了,然后呢?该做什么?”
“你就是个疯子,萧翊,你疯了,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你是我……”
他不让她说出那两个字,在那两个字脱口之前,他一把扯开她腰间的玉带,萧清规瞬间呼吸都停了一拍,胡乱抓起他的剑,果断抵在他的颈间,叫道:“你住手!我……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