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碗清酒(32)
“五皇子明日就要启程前往越州,今晚不早做休息吗”书房中,秋自白看着来访二人。
江慕安看到秋自白桌上的澄泥砚,心下了然。说:“学生有事,不得其解。特来叨扰太傅,请太傅见谅。”
秋自白略一思索:“你们想说的是赵丰自戕的事。”
江知酌站起身来,他始终不明白,:“若是赵丰挪用了那两百万,何至于此时畏罪自戕,他大可以不声张。”
江慕安接着说:“且父皇准许拨款,本就是因为马上到了秋收赋税之时。这些钱,赵丰是拿的出来的。”
“若是赵丰只能拿的出几十万呢?你们想过没有”秋自白再自然不过地开口,“若是国库里本来一分钱没有呢?”
江慕安还未听明白,江知酌早已背脊僵硬。
谁挪用了国库不得而知,兴许赵丰也是其中一员,只是他已成了一枚弃子。
幕后有人,不光算计了赵丰,还能从这里面再挖出两百万收入自己囊中。
而,棋子不会说真话。弃子,不会说话。
秋自白收起书桌上的纸笔,说:“回去吧,五皇子拿到了钱,先去做该做的事,朝廷短时间内不会再出这样的问题了。”
长乐跟容词打过招呼,就驾着马车带江慕安走了。
而江知酌这边从秋府出来,就一直游离,他毕竟才十八岁,近日的事,桩桩件件都让他受到不少的冲击。
容词看自家主子呆站在马车前,想上前扶一把,江知酌突然回头,望向秋府大门。
提灯的小厮已经回去了,大门上的两盏灯笼也熄灭了。
江知酌嗓子干涩的出不了声,阖眼叹了一口气,上了马车。
江知酌到达越州后,直奔了南疆军营,江知酌手里拿着公家的钱,让容词买了好酒好菜分给士兵们,又找了江凌远和赵孟私谈密事。
江凌远和赵孟谁都不想去赴宴,去一次,少半条命。
江凌远脑子里只懂带兵打仗,也是因为这个,所以自小对课业没兴趣,也不愿入朝为官,天天周旋其中。
赵孟是京官出身,文韬武略也算都在行,比江凌远多了一分脑子。
江知酌倒了两杯酒,分别递给江凌远与赵孟,赵孟赶紧起身,说:“五殿下,下官来倒酒布菜,您身份尊贵,下官不敢。”
“赵将军,从今天起,把我当成军营一个小兵,我为两位将军服务,是应该的。”江知酌脸上带了淡淡笑意。
“下官不敢……”
“以后我管你叫哥行不行,你别祸害我了,我现在都开始怀疑,你拚命救我,就是为了拿捏我,要挟我的。”江凌远把酒杯推回去给江知酌,“军营不让饮酒。”
江知酌自己先饮一杯,说:“此酒度数低,四哥放心饮用,五杯之内,不仅不会醉,而且活血提神。外面有容词和宋舟看着,四哥放心。我今日只是想慰劳一下两位将军”
江凌远将信将疑的抿了一口,味道的确不错,绵软爽口。
江知酌给江凌远夹了一口菜放到餐盘里,看他喝下了酒,又说:“顺便给两位将军提点小建议”
赵孟已经认命了,一口饮尽了杯中酒。经过上次做假账之事,他现在已经没了退路。一旦事情暴露,最倒霉的就是他。
江凌远愣了一下:“什么?”
“先吃饭,”江知酌又把三人空杯满上,举杯敬另外两位,“小事而已,吃完再谈。”
酒足饭饱,容词正在收拾桌面。
江凌远起身,说:“多谢五弟款待,我去看看巡防记录。”
赵孟和江知酌都屹然不动。江凌远朝赵孟使眼色,走啊!走啊!
赵孟摇了摇头。
江知酌不禁笑出了声:“四哥走吧,一会儿我让容词把所谈之事告知你。”
江凌远又坐下恶狠狠的:“说”
江知酌面上浮现几分难过,垂了一下眼说:“四哥这是做什么?四哥这样,好似我做了什么有违天理的事。”
“你先说什么事。”江凌远把目光瞥开,不看他。ᴊsɢ
“流寇招安……”
江凌远打断他:“你都拿到钱了,去找刘大人啊,你……找我们干嘛。”
江知酌不紧不慢的说:“需要钱,还需要兵力。”
赵孟思索了一下,:“赈灾让刺史和县令发放钱财即可,为什么还需要兵力。”
江知酌站起来,说道:“今天贴一则告示出去,一个乱民领二两银子,你说结果如何。”
“拿了钱的人,就回家该干嘛干嘛呗。”江凌远接道。
“那越州所有人口都将成为 乱民,官府不仅不追究,还施以钱财抚慰。对那些安分守法的百姓公平吗?”江知酌手掌在桌子上问江凌远。
江凌远摇摇头:“不公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