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娇(86)
梁钰见之,遂开口:
“骆大人是不认识他吗?可他却能说出大人的职位,忆起似哪一年募的兵,入的大人麾下,失踪的三年里又是替大人在做什么事,再有,骆大人就不好奇我们是在哪里找到他的吗?”
他说的很慢,又抑扬顿挫,可在骆正看来却是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,生生把他刚才的气势给压了下去,使得他心里愈发心虚。
骆正猛然抬头看向梁钰,对方亦如刚才那般一脸的温润,可眼底的自信分明在暗示他他已经知晓了其中的所有事。
然就在这时方才一直不曾言语的成王突然开口了:
“究竟是何事!”
声音压过了梁钰,也止住了二人之间的对话。
骆正回神看向成王,眼神里透出的是寻求帮助的意思,成王却视而不见,将眼神错过直接望向梁钰,问:
“梁大人,可否告知本王,这究竟所谓何事!”
梁钰看向骆正,面上无波,心下却是了然,看样子成王已将他看做弃子,便是连申辩的机会都不肯给他了。
他看向地上的赵乾说:“赵乾,把你这三年来所经历的所有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诉王爷。”
…
整个端午夜宴的后半场因为成王缺席,男席这边的气氛都不如初时活络,大家兴致缺缺,没再继续寒暄和推杯换盏,只听得丝竹管弦的声音不绝于耳。
女席这边,姜姝挽匆匆赶回,纵使走了好长一段路,还特意在路上顿了片刻吹了吹冷风,可这会她依然有些脸热,促的耳朵都有些发红。
尤其是那被梁钰拂过的两鬓和后腰,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发起烫来,她明白这是何意,就像现在,她心里犹如万千只小鹿乱撞一样,那话本子里的那些个小姐和公子在一处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,明明是在刻意压抑,却越是克制越是汹涌。
温湄见状以为是她醉酒所致,担忧道:
“可是饮了酒,有些不胜酒力?”
虽说入宴之前对她叮嘱过,宴席上谁的酒都不能沾,但方才那般行形势,温湄尚且都自顾不暇,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着她,而她刚刚又和梁钰那样亲密过,身上自然也染上不少酒味,温湄这样问也是情理之中。
她犹陷在刚刚的回忆中,温湄凑过来说话时还不及反应,先是“啊”了一声,随后才道:“没,没有饮酒,只是这里人太多了,有些不大习惯。”
在场对姜姝挽有意思的人家俱都已经来拜会过了,只是小姑娘脸皮薄,又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场合,温湄只当她是害羞,轻声安抚了两句,又一时想到了什么:
“今日到场的都江陵氏族大家,他们既对你有意,那你便也留点心思,索性盛京那事都已经过去,你那妹妹也快出嫁了,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。”
“这儿虽是女席,可能替人相看的定是在家族中举足轻重的人,你瞧着谁面善先记上一记,日后定是会有往来的。”
温湄这是在为她的终身大事考虑,就算她心里不愿,也不能有负温湄的心意,于是只能点头,佯装有些害羞的意思朝着四周看看。
就在这时,就听到男席那边像是有人掀翻了什么东西似的,发出砰砰的打砸声,一会就听到更为嘈杂的人声,甚至还夹杂着大喊大叫。
女席这边也被惊动,在场的人都不免担心自家家主在那边是否出了什么岔子,纷纷离座朝着隔着男席那边的屏风靠近,原本热闹的场面一时变的落针可闻,大家都在等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。
声音是从成王正殿里面传出的,说话的人大喊冤屈,许是被人捂着嘴挣扎,姜姝挽也只能听得断断续续的:
“放开我!你们可知我是谁!江陵北部的卫所都听我号令的!你们要是对我用刑,小心北部卫所的五千铁骑踏平你们!”
“梁钰!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你懂吗,你会后悔的…唔唔”
“王爷…唔……救我…王爷!”
人应该是从正殿内被拖拽出去的,声音从一开始的浑厚振耳到后来的愈来愈小。
这声音姜姝挽熟悉无比,自然知道是骆正的事情已经被捅破到了成王跟前,才会有这个结局。
只是,令她没想到的是,江陵的北部卫所都是骆正在率领,这指挥使要是落马,麾下的兵卒可一定要看管好,这个时候的他们犹如惊弓之鸟,一念之间就会受人鼓动产生哗变。
就像骆正说的,牵一发而动全身,梁钰动了整个环节中最关键的一环,那后面势必会有更为复杂的后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