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门三姝+番外(19)
“踢的人是晋国公府三少爷许晋文,劝的人是周国公府的世子周泓澄。”蒋钱氏也皱起了眉头,仿佛瞧见了什么恶心玩意儿一样。嘉竹一听,更气了,她此时气得又跟先前不太一样:“我就知道舞阳没安好心,这都是什么恶心玩意儿,都敢往我身边窜!”
“娘,大伯母,三婶,许晋文走了,咱们帮帮那个少年和老人吧。”嘉兰也知道阴城大长公主不是他们轻易惹得的,但终是不忍心。
姑娘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哀切和不忍。蒋钱氏叹了口气,捏了捏嘉兰的手,转头对蒋赵氏和宜安长公主说道:“帮吧。隐着点做,别让阴城大长公主知道了,误会我们有意与她生嫌隙。”蒋钱氏终究不像姑娘们一般毫无顾虑地古道热肠,她此时犹记得还有薛怀石在场,也记着那个一个人两张皮的阴城大长公主。
“娘!快帮帮呀!”嘉竹也知道自己是冲不出去了,急得忙摇宜安长公主的手。
“娘”就连一向自持的嘉梅也忍不住道。薛怀石也知道此时需要自己的表态,立刻拱手道:“婶娘和妹妹们不便出面,且由小侄代劳。”
蒋赵氏方颔首道:“我们这一屋子的女眷,有劳怀石了。”宜安长公主忙命人拿了银钱给薛怀石,薛怀石便拿着银钱忙下楼去。
薛怀石并没有直接去找少年,而是把钱交给了一个刚要从熙春楼出来的陌生人,当然也给了人家一点好处费。那人不只是拿着银钱直接递给少年,而是小声同少年说着话,瞧着是要陪他一起去医馆。薛怀石许是怀着帮人帮到底的心里,还命自己一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悄悄地跟着,怕是担心中间出什么意外。嘉兰紧绷的心神稍稍松了些。那少年按了一会儿胸口,默不作声地背起了老人。然后,忽地抬头往熙春楼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嘉兰正聚精会神地担心着,被他一看唬了一跳,下意识地避了一步,终究是没再站在窗口了。
厢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,嘉竹犹自在气愤许晋文的心狠手辣。嘉兰却渐渐地从哀戚的情绪中回醒过来,明白了自己先前出言相助的诸多不妥:“方才是嘉兰一时心急,考虑失当了。”她朝众人行礼赔罪。嘉梅叹了口气,轻轻地拉着嘉兰的手握了握。
嘉竹却一时愣住了,愕然道:“二姐姐哪里有错?”蒋钱氏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发髻,心中心疼女儿的懂事。但此事,嘉兰的确有疏漏,这话也只能她这个做娘亲的来说:“那许晋文前脚扮黑脸,我们蒋家后脚就扮白脸,难免被误会成要跟阴城大长公主对上。更何况还有怀石在”她话说到这儿,望向了蒋赵氏。
薛怀石是蒋赵氏未来的女婿,关于他的事,蒋钱氏是不会多说的。蒋赵氏也顺其自然地接过了话头:“虽说怀石妥帖稳重,但当着他的面编排阴城大长公主儿子的不是,到底有诸多不妥。”
嘉竹听明白了。她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颓然,唬了宜安长公主一跳。宜安长公主忙拉着她的手道:“但这总是好事,不然天子脚下何来王法?”其他人也瞧见了嘉竹脸上的颓然,一时都明白过来,小姑娘虽然知道了其中的缘由,但没法立刻就接受。
“这也是我们不好,忘了赞一声你们姐妹仁心善意。”蒋钱氏也心疼,忙安慰道。蒋赵氏也点了点头:“这时候,我倒觉得三弟妹说的蒙了头打一顿再挂墙头,还算便宜他了。”
嘉竹神色稍缓,却还是耷拉着脑袋。还好有两个姐姐在,嘉梅和嘉兰各拉了嘉竹的一只手,轻声安慰。
“你现在知道了,大姐姐说的没错。人弱被人欺,就是这个道理。”嘉兰叹了一口气道。“可见那许晋文跟张牙舞爪的乞丐头子并无二致。”嘉梅冷冷地厌恶道。“呸,我以后都得绕着他走,不然我怕我一瞧见他就想抽鞭子。”嘉竹终于愤愤不平地唾了一口:“姐姐们也放心,我知道分寸,不会给家里惹麻烦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嘉兰和嘉梅又陪着嘉竹说了会儿话,将她彻底安慰好了。只可惜众人也没什么心思用膳,直接回了府。
马车微颠着从熙熙攘攘的长街上踏过,街上仍是嬉闹声不绝于耳,仿佛街边那起惨剧不过是过眼云烟。想也是,无亲无故的,谁耐烦管呢?
嘉兰伸出手掌,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指,多少女孩家羡慕不来的好福气。她看了会儿,手攥成拳,又松开,闭着眼睛,心下一片茫然。
多可笑呀,定北的一年叫她知道她没有救人生死的本事,而今她甚至意识到自己没有大发善心的能力。
可是,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,要成什么样,才叫有本事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