臣万死陛下万受(198)

作者:俞夙汐

元适赞道:“郎君果是清明人!但前事,风声虽过,流言却未息,望郎君好自谨慎,韬光养晦,不留与外人生隙之余地才好!”

南宫霁自称是。

赐物已点收毕,天色不早,元适欲告辞,然一面起身,一面却似无意道了句:“听闻府上近时有客自蜀中来?”

南宫霁微一诧异,便如实道:“此来的,乃是我续弦之夫人宇文氏,而其兄宇文士杰受命送其入京,却不巧那两日染了风寒,不得不留在府中将养,因而耽误了归程。此事,我本早当入宫回禀,只是耽于风波,一时不得隙。今日既大官来了,便请上达天听,待来日我自当入宫谢这耽延回禀、私自留客之罪。”

元适闻罢摆手道:“郎君多心了,我不过来时偶闻此,随口一问罢了!既是新夫人入京,乃是喜事,原本在下也无足置喙,只是。。。不巧夏枢密方才遇刺,郎君府上既来生人,本可早些禀奏,才教外免生猜疑啊!”

南宫霁闻之,心中微一震。

作者有话要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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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4章 大祸

天色已暗,南宫霁却还犹自在房中踱着步,连令其入内来掌灯也全然不觉!心内反复忖着元适之言:此,究竟是他出自己见之忠告,还是。。。越凌之意?再说夏之望遇刺一案,本以为风波已去,然他今日提起时,竟还似郑重其事!难道是。。。暗有所指?一时杂念丛生,难以理清头绪。

令其连催了几次开晚膳,他却充耳不闻。思量许久,便教去召士杰来一叙。

已然入夜,此刻得召,士杰以为殿下晚间闲来无趣,教他前去陪伴解些乏闷而已。孰料入内却见南宫霁独在窗下斟饮,看去愁眉不展,心内自诧异。

坐下陪饮了两杯,才问起缘故。

南宫霁道:“今时,宫中似因枢密副使夏之望遇刺一案,对我颇起猜忌。”

士杰蹙眉:“听闻刺客皆为羌桀人,却如何又能牵扯上我蜀中?”

南宫霁轻叹:“事不凑巧,拓跋滔一案尚未平息,此刻事出,自然惹人猜疑,且夏之望又是先前与我为难之人,遂此回,难免不是我蜀中驱使这些羌桀人行凶啊!”

士杰忿然:“此为欲加之罪!朝廷对我蜀中素怀猜忌,难免不是欲借此题以达加罪之目的。”

南宫霁摇头:“西北方平,朝廷无心再动干戈。依我看,此,实是奸邪所出的离间之策!”

士杰面色一滞,沉吟道:“这。。。我看倒未必,大梁觊觎我蜀中日久,如今西北既平,梁帝好大喜功,难免对我蜀中再起意!殿下可莫忘了,拓跋氏之鉴。”

南宫霁道:“羌桀早已不臣,怎可与我蜀中相较而论?况且拓跋温一介小人,得此下场也是使然,又如何谈得上以之为鉴?”

士杰一时无言。

饮了一阵,南宫霁又道:“你兄妹二人入京,宫中已然得知,虽说你当下无官职在身,但停留过久,也是不妥,因而。。。”

士杰忙道:“此我自知,好在当下柔素已康复,我这两日便当启程回蜀。”

南宫霁颔首:“这便好。”

士杰却叹了一气:“但此一别,不知何时可得重逢。。。且说当下正值多事之秋,殿下可当好生保重。”

南宫霁目光倏忽也有些黯淡,又自饮了一杯,却觉百味杂陈。

士杰又道:“殿下已然入梁十载,难道。。。未曾想过适时求归?”

此言,正似投石入水,一时在南宫霁心内激起千层波涛,加之略有几分醺意,胸中蛰伏已久的愤懑便不自主流露,嗤道:“求归?归去作甚?如今蜀中却还有我那一席立足之地么?”

士杰闻来倒是一怔,沉吟道:“殿下。。。何出此言?”

南宫霁晦然似自嘲:“无他,只我久离家中,以致孝道不尽、教诲不闻,轻妄不成器,多令父亲失望而已。”

士杰思量片刻,似有所悟,起身拜道:“殿下入梁十载,忍辱负重,是为保社稷安宁!此举朝皆知之事。殿下功在社稷,纵然疏于孝道,却也是无奈,大王心知此,又怎会怪罪殿下?”

南宫霁讪然一笑,不置可否。

士杰又道:“且说来,殿下文韬武略、才智过人,全不必妄自菲薄。思来二殿下孱弱,三殿下轻佻,并不足与殿下相较,大王何至在储位一事上生贰想?”

南宫霁暗自一叹,父亲的心意,他如何能猜得,不定是朝中何人心怀叵测,为求他日显贵,进言废立,打动了父亲呢?

士杰思量片刻,又是一拜:“只是殿下毕竟离蜀日久,心怀隐忧也是常情。然我可代宇文一族起誓,无论他日事生何变,我拥戴殿下之心定始末不渝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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