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拢春腰(96)
凝珑闻言看去。实话说, 她没想到有生之年会看到世子爷拿着一根玉杆子, 问相像不相像。
倒是很熟悉。
俩人早已褪去了说这事时会有的羞意,如今一个认真问, 一个认真想。
凝珑嗫嚅道:“这不是冠怀生的嘛……”
程延早已忘了冠怀生是什么样,但看这杆子倒也不难猜出。
难道她觉得冠怀生的那物比他还要好?
凝珑突然想起什么,问道:“你那里是不是也抹了易容膏?不然之前那一夜我怎会辨不出你的身份?”
程延在脑里飞快回想。当时的确想抹,但怕抹坏了, 于是就没再打主意。
所谓不同,想是抹在别处的易容膏发挥了强作用, 临时把他那处也变了个形状。
程延沉声回:“没抹。”
“那怎么会有不同?”
“不知。”
凝珑不信, 勾手让他过来。他捧着杆,她指着杆, 俩人就这问题好生探讨。
“不过胡昭仪为甚会送你这些物件?难不成先前你曾在她面前提过一嘴?”
凝珑立即回话:“绝不可能!”
她竭力回想着过去她与胡淑欣之间的来往。
最初二人应结识于一场赏花宴。那时胡淑欣初来乍到, 被纨绔子弟调戏, 她实在看不惯,挺身而出将她胡淑欣解救出来。后来她与其他贵女偎着美人靠的阑干聊东聊西,而胡淑欣就在她身后默默听着。
想是在那时听到了一些关于这杆子形状的风声。
想到此处,凝珑又觉那句“绝不可能”很打脸。干脆闭紧嘴巴,死死盯着程延手里的物件。
程延信心大挫,难道他能力真的很差,让她宁愿看死物都不愿看他的活物?
他把那物件往前一递,“这礼物可还满意,要收下吗?”
凝珑没多想,点头说收下吧。哪知话音刚落,就见程延忿忿起身,直接离了屋。
莫名其妙。
凝珑喊云秀过来。云秀瞧见那箱里的物件时吓了一跳,捂着心口道:“这是作甚?”
说罢发现了凝珑身上的伤:“姑娘脚还伤着,这几日就戒一戒需求吧。”
凝珑把物件往床上一扔:“你想哪儿去了?难道我还会疯得一个接一个地亲自去试?”
又问云秀:“箱子有还没拆封的,你若乐意,拿几个去玩一玩。”
云秀立马捂紧双眼:“我可不敢。倘若被世子知道,指不定姑娘和我都得遭灾。”
凝珑只得作罢,后来几日都待在院里养伤。
*
凝府。
凝珑搬出去住后,凝玥心里莫名感到空虚。原先有个能跟她拌嘴吵架的伴,这枯燥的闺阁日子倒还不算难熬。如今没了凝珑,凝家忽地就失去一道靓丽的风景。
刚住回府邸时,府里到处冷冷清清的。因家里的好物件都被禁军拿走充了公,所以偌大的府邸霎显寒碜。
景一寒碜,就得需要光彩夺目的贵人撑起半边天。
可看凝家数口人:凝检因遭贬忧心忡忡,岑氏担忧凝玥嫁不出去,凝理借口有事忙来去无踪,下人们失了干劲,只想偷懒。倘若有凝珑这样一个明艳大美人在,大家光是看到她的脸就动劲满满。
凝玥不自觉地拐到中惠院。
家被抄过一次,所以人居住的痕迹都消失不见。她试图寻一些凝珑还在的气息,但却遍寻不到。
不知怎么的,凝玥突然就感到后悔。
她揪着矮墙上的杂草:“我是不是把话说严重了。”
其实她对凝珑倒没多深的姐妹情,无非是觉得没了凝珑,就没人再替她,替凝家处理棘手事而已。
过了会儿,凝理也进了院。
“小妹为甚会来大妹妹的院落?你俩不是一向不对付吗?”
凝玥怨兄长只看得见凝珑这个妹妹:“既然她都搬走了,且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回来,那她的院不充公了嘛。我随便走走难道还不行么,兄长别太偏心。”
“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?”凝理不相信,“她按照以前定下的日子,将于九月十二与世子完婚。姑娘从娘家出嫁,届时她不得再往府里走一趟?”
凝玥却说不一定,“从前咱们凝家是高门大户,如今爹爹被贬成从五品的散官,手里无权无钱,她若再回来,那不就成下嫁了?好端端一桩婚事,落得个齐大非偶的下场。她就算舍得下脸要回来,那我还觉得脸羞呢!”
凝家几位该清醒时都非常清醒,甚至清醒到显得有些刻薄势利。
从前凝检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,凝玥背靠好爹,在贵女圈里也是个小万人迷的存在。她受众多贵女追捧,追求她的小郎君更是数不胜数。如今凝检落魄,凝家萎靡不振,昔日的好爹成了拖油瓶,连累凝玥都成了万人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