奸臣追妻手札(59)
这些纨绔,还没到她腾出手来亲自处理的程度。
只是……
夜晚,赵蓁脱了衣衫散了发髻,躺在塌上看书。
魏紫进来,一脸纠结:“陛下,裴世子又来了。”
赵蓁没打算理会,她漫不经心翻过一页书,“告诉她,朕的寝宫很安全,不用他带着人亲自来护卫。”
魏紫哪里不知道要如此回话,可也得那人听啊:“就在刚才,裴世子说他亲眼看见寝殿护卫的武婢和侍卫间隔空隙时间太长,说有危险,他一定要进来亲自守卫。他还说,祭天遇刺是他护卫不周,让你受了伤,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此事。”
赵蓁把手里的书放下,皱眉:“让落雨赶他走。”
魏紫很是无奈:“听风不在,落雨一个人打不过他。”
赵蓁也无奈起来。
以前的皇城司指挥使,的确还贴身保护赵萼安全,裴淮如此,挑不出一丝错处来。
刚收回了兵权,还被他豁出性命“救”了一回,赵蓁不打算和他撕破脸皮。
正在考虑如何说服他离开,却听低沉却洪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:“陛下,祭天遇刺一事,臣所料未及,但陛下遇刺受伤,还是臣之过错,臣愿将功折罪,请命就近保护陛下安全,请陛下恩准。”
赵蓁渐渐皱眉。
所料未及?
难道不是他之前以为的疏忽所致?
所以,裴淮是查到了什么?
可这几日她从未发现任何端倪
赵蓁心头一凛。
*
宽敞无比的帝王寝殿,没有因为是女子登基而有变化,依旧是威严且庄重。
但今日有些不太相同。
魏紫带着小宫女在殿外守夜,诺大的寝殿只剩下两人。
空荡荡的屋子,突然因为多了一个人,让赵蓁觉得非常拥挤,就算这个人吹熄了蜡烛后,只是躺在离她很远的地铺上。
是了,皇城司指挥使裴宴之连软塌都不用,而是直接谁在地上。
用他自己的话说:臣来护卫陛下安慰,有一席之地可卧,已然满足。
但他自己知道,卧榻太远,他费尽心思找到了能让她松口的机会,还要乘着听风那个暗卫不在,才能进入内殿,和她在一个屋子里安歇,必须用尽办法,和她贴近一些。
屋子里非常安静。
裴淮能听见她的呼吸声,很浅,似乎已经熟睡。
但他知道她没有。
*
赵蓁当然没有睡着。
她感觉今夜被褥都沉甸甸的,压得她透不过气。
难捱的黑夜再次降临,曾经深深伤害她的人近在咫尺,她只想将他赶出去。
可理智告诉她不行。
此人是难得的将才,在大衍将才青黄不接的时候,□□的人与明君一样重要;
甚至,他还查到了自己设局绊倒了朝中一批老臣,有如此把柄在手,他只要公之于世,她刚坐稳的龙椅又要开始风雨飘摇。
她在黑夜中告诉自己要理智,也用沉默告诉地铺上的那个人,她今夜让他进来,已经是底线。
可地铺上的人似乎没这个自觉,他一向大胆且善于伪装试探:“陛下,胳膊上的伤可愈合了,林太医应该不会让你留疤吧?”
赵蓁刚要装熟睡听不见,“林太医”三字让她警惕起来。
她无法确定裴淮知道了多少,但她眼下还想维系如今的“君臣和睦”,于是,她隔了好一会,才回答:“无大碍。”
裴淮听了似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也没了声音。
屋外偶尔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鸟鸣,和羽翅扑扇的声音,显得空旷的内殿更加安静。
就在赵真以为裴淮不会再开口的时候,他突然翻了个身,似乎透过浓重的夜色,直直看着她:“阿姐,你还恨我吗?”
声音极轻,仿佛不注意根本听不清。
可赵蓁却听见了。
所有不堪的遭遇,她看似日理万机早已遗忘在脑后,可她知道自己记得。
午夜的噩梦,她曾经根本无法挣脱枷锁,像那条被缠绕在窗棱上的锁链,永远锁着她的双手,让身后那人放肆的掠夺。
她轻轻颤抖了一下,抿唇不语。
这样的夜晚,两人如此近的距离,再次呼吸相闻,她无法如同白日里面对朝臣那般威严从容。
她听见裴淮沉默很久,久到她以为他再也不会开口时,他突然像是自言自语:“你肯定恨我。连我都恨我自己,你怎么可能不恨我。”
“可是阿姐,你给阿淮一个赎罪的机会,好吗?”
“让我守着你,护着你,这辈子都陪在你身边,我所有一切都可以交给你,哪怕这一条命!”
“朝中若是还有人逼你纳皇夫,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……不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……我只是想陪在身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