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珠郡主(148)
戏园里栽种的梅花,已经有几株迎着风雪盛开了。
系好后,启元帝后退两步,仔细地打量她,或者说是在打量她身上的大氅,有些不满:“有些大。”
这件大氅安按照启元帝的身量做的,对乐秧来说当然是宽大的。
“虽然大了,却能够完全的裹住,”乐秧伸手拢了拢,把自己包裹的更严实了,“而且乐秧觉得,舅舅的这件比其他的都暖和。”
他这个外甥女一贯会说好话,戚容与是知道的,他垂眸看着机灵乖巧的外甥被他的大氅牢牢的圈住,因为说话,白皙小巧的下颌在黑色狼毛中一上一下,看着有些调皮。
那头黑狼王是他在北境捉的,圈养了几日觉得索然寡味,便故意放了它,他骑马追击了两天,才终于猎杀,之后用它的毛做了这件大氅。
倒是衬小外甥的肤色,他这般想着。
因为到了年关,人们不可或缺的着了些红色的配饰,小外甥耳朵也缀着一对红色耳坠,在毛领中若隐若现,瞧不真切,戚容与不可控地拧着眉伸手压了压小外甥耳边的毛领,耳坠的全貌这才摇摇晃晃地完全出现他眼中。
原来是一对红宝石流苏耳坠。
戚容与眉目终于舒展开,却又猝不及防地瞥见小外甥站在一地雪白里疑惑地看向他。
“舅舅,乐秧耳朵会冻的。”
在她说完这句话后,启元帝就面无表情地转身。
“秧秧太娇气。”
莫名其妙被呵斥一句,乐秧也不恼,裹着大氅笨拙地跟上启元帝的脚步,见启元帝面色不善地看着她,乐秧又傻傻一笑,启元帝又不看她了。
到了甘露殿后,乐秧才惊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,因为启元帝把她从戏园里带出来,不是把她捞出火坑的,而是把推入另外一个深渊的。
“舅舅,真的是这些吗?”
乐秧看着启元帝推过来一大堆纸张,苦着脸问道。
“嗯,闲来无事便多写了些。”
她指着其中一张:“这张是上次写过的吧?”
启元帝气定神闲地坐着,完全没有被她揭穿的自觉,反而从容自若地说:“再多问一句,就多抄写一遍。”
乐秧闭嘴了,接过刘保宁递过来热帕擦擦手后,就坐在在了一遍的小桌上,提笔照着练字。
因为到了年关,乐秧每日都要进宫,平日里的习字便要放到晚间写,有时难免写的晚,次日精神不佳,启元帝知道后,就在甘露殿给她安了一张小桌子,供她习字。
虽说大臣们不上朝了,但政务一点也不会少,所以这几日他们俩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甘露殿里,一个批改政务,一个默默写字,倒也和谐。
次日,乐秧一入宫就听刘保宁派来接她的小太监说今日换了花样,不听戏了,改为冰戏了。
这冰戏虽成为戏,但与那戏台子上的戏却是差之万里,乐秧一听也来了兴趣,先去甘露殿找了启元帝,等着启元帝处理了政务,这才同他一同前去。
行进的路越接近目的地,乐秧目光就越冷,察觉到阿福频频看向她的目光,乐秧摇头示意了番,阿福也不再看向她。
到了望月湖,那里已经热闹起来,里面请了擅长冰戏的人正在进行华丽的表演,赢得阵阵叫好声。
他们行至旁边的望月阁楼上,地上都都燃放了火炉,倒也不觉着冷,在旁边坐久了反倒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,乐秧往启元帝的方向挪了挪。
那边没有火炉凉快些,乐秧悄悄松了口气。
冰面上的气氛热闹,吴美人她们未出嫁之前也是个中好手,现下看到心痒痒,又存了想在启元帝跟前露面的心思,在得了启元帝的允许下,都相携着下阁楼去穿冰鞋。
换好简便衣裳的几人都缓慢上了冰冻好的湖面,旁边杂耍班子的人都让开场地,可不能碰着这些精贵的娘娘。
几位妃嫔上了场也不露怯,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冰戏,姿态优美,乐秧都看了好几眼,太后更是笑眯眯道:“都是些好孩子,个个能力都强。”
梅月窈坐在太后身边说道:“妹妹们的性子都是极好的,臣妾的雕虫小技就不给陛下太后娘娘献丑了。”
“冰戏虽好,没了你我们也看不成,”太后瞥了眼启元帝道,“临危受命,做成这样,实在是辛苦你了。”
梅月窈谦虚道:“新年伊始,宫里是该热闹热闹,这都是臣妾该做的。”
两人一唱一和,乐于也听懂了这场冰戏是昨天临时决定的,能使唤得动梅月窈的,就只有启元帝了。
乐秧有些意外地看看向启元帝,心尖有股莫名的情愫涌现,致使她看启元帝冷厉的神情都不由自主地觉得亲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