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纸片人都是龙傲天(64)
小溪:“这是违法的。”
礼礼顶着毛巾的头上冒出一排点点。
沉默了一会儿,感受着头顶上轻柔的触感,她盯着自己的手指看,本来莹白的指甲,从指缝开始出现一层乌黑。
那乌黑会不断蔓延,会笼罩她很爱的指甲,会继续蔓延,像可怕而又肮脏的黑夜,漫过她的手,和心里涌出的黑暗一起汇聚,将她彻底淹没。
礼礼:“你知道上一个说我好看,胆敢碰我手的人,后来怎么样了吗?”
庄溪叹息一声,每个小人真的都有小癖好,他当然不能要他们改掉,这些小癖好是他们的特色,是和平板纸片人的不同之处,是他们的可爱之处。
庄溪当然要继续听。
爱讲故事的礼礼,还是爱讲恐怖故事的礼礼,是个有想象力的小人。
小溪:“后来怎么样了?”
礼礼:“被点天灯了。”
小溪:“点天灯是什么?”
【礼礼:这是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野小子,怎么什么都不知道?】
庄溪:“……。”
礼礼心里吐槽完,面无表情地继续开口。
她是想说的,想有一个人可以说,说她胸腔里那一片荒漠里被灌进了多少脏污,好像,说了就能少一点,换进来一口清新的气,让她得以喘息。
“点天灯,也有几个要点。”
小溪认真地点点头,表示他在听。
又想到点头她看不到,小溪拍拍她的头,“嗯。”
礼礼被拍愣了一下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说:“点天灯之前,要先把人在油锅里泡一晚上,第二天,把人提出来,吊起来,在他头上钻一个洞,把煤油灯放进去。”
庄溪:“……。”
庄溪:“那为什么还要泡一夜,头上钻洞,放煤油灯就死了吧。”
礼礼忽然笑了,只有心里没有黑暗,不会折磨人的人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吧。
这是庄溪看到的她第一个正常的笑。
小溪:“礼礼这样笑真好看。”
礼礼:“你知道上一个说我笑得好看的人,后来怎么样了吗?”
庄溪:“……。”
小溪已经把礼礼的头发一点点擦得半干,从礼礼坐在座椅上之后,就再没一滴水滴到她身上。
他拿出一个小吹风机,“礼礼今天不要说了,等会你要睡觉,晚上这种事说太多,睡觉后做噩梦怎么办?”
“白天再说,今天安心睡一觉吧。”
小溪说完,礼礼刚张嘴要说说什么,一阵暖风吹拂在她头上,猝不及防地让她一颤。
只有风,从发根吹拂到发尾。
他的手没有直接贴在自己头上过,刚才一直隔着毛巾,现在只握着她的发尾。
明明连她的头都敢拍,在这件事上这么小心。
礼礼感受着头顶上让她陌生的温度,恍惚地想着目前的一切。
没多久,风停了。
小溪:“礼礼,你去睡觉吧。”
礼礼:“你给我做裙子,不怕被做成人彘吗?”
小溪笑笑,“在这里,没人能把我怎么样。”
小溪:“礼礼也不要怕,这里只有我们以及刚才见到的那两个人,远远和泽泽,他们很厉害,会保护你,你可以把他们当成……”
庄溪想了一下,“当成哥哥。”
听到哥哥这个词,礼礼好像冷笑了一下。
小溪:“总之,你安心睡觉。”
小溪:“我走了,我明天会再来。”
走到门口,小溪又转身对礼礼说:“礼礼,你不要怕,你要相信,这里,会很好。”
礼礼安静地看着他,她垂下睫毛,“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人彘那么熟悉吗?”
礼礼:“有一天,我醒来,一睁开眼,看到那个人彘顶着两个血窟窿就在我枕边蠕动。”
庄溪猛然窒息了一瞬。
而礼礼已经盖上被子,转过身背对着他。
她实在太瘦了,缩在被子里小小一点。
小溪轻轻走出门,把门给她关严实。
他站在外面,一动不动地思考着。
礼礼是什么意思,难道那些都是真的吗?还是说她脑子里在创造一篇恐怖小说?
或许是她做过的一场了噩梦?
不管是什么,她这样,还能睡好觉吗?
小溪站在外面一动不动,远远和泽泽悄悄靠近他,两个小人什么也不说,就盯着他看。
庄溪回过神,就看到两个小人在他面前,安静地看着他。
小溪:“去睡觉呀,你们最近太辛苦了。”
两个小人还在看着他,小溪重复今天说过无数次的话,“今天好开心,是最最好开心的一天。”
小溪上前每个小人抱了一抱,“我要离开了,你们好好睡觉。”
两个粘人的小人这才打算离开。
他们刚要离开,小溪忽然说:“你们要好好照顾礼礼啊,她那么虚弱,就算明天她好一点,下地是不能的,最多让她摘草莓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