撩了相爷后我跑路未遂(157)
她掩面痛哭,苍老的脸皱纹横亘,泪水满溢,呜咽道:“老夫人不愿咱们担心,她早就生病了,老爷,是奴婢的错,奴婢没有早日发现,直到今日才……”
元公复闻言也是身形一颤,可他还是强忍着悲伤,神色镇定地问询:“林兄,我母亲的病可有法子?”
林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,温声说:“我会开一些温补的药,你们需要按时煎药,一定要盯着她喝完。”
元栀哑声道:“林伯伯……真的没有法子么?”
站在身侧的林薇更是满怀希冀地看了林述一眼,柔声道:“爹……”
林述睨了林薇一眼,只一眼,林薇就明白了他的意思。她自小跟着林述学医,她本就明白,呆症是无法医治的。
她抿紧嘴,随后紧紧握住元栀的手,温声安慰着她。
对于这个答案,众人早就得知,可他们还是不死心地问出口。谁不知道,就连那富可敌国的谢九霖,他的母亲遇到此病,不也药石无医么?
元栀心下骇然,时至今日还是有些不敢置信。
林述低声道:“老夫人身体不好,需要静养。且此类病人最怕大家眼神异样,元兄,你府上也不必太过另眼相待,否则她怕是会更难受。此病虽会让人逐渐呆滞,但也因人各异。老夫人福大命大,若是按时服药,总是有病好的可能。”
“多谢林伯伯。”
元栀望着院门紧闭的寿安斋,在元公复的催促下离开。
元晋逍将林述父女送上马车,林薇撩开车帘,望着逐渐远去的元府,蹙眉问:“爹,您从前和我说医者不能对病患有些谎言,可这个病无法治愈,您为何……”
林述神色倦惫:“小薇,你也同我学医多年,既然你也知道呆症无药可医,又何必将事实告诉他们?这只会加剧他们的痛苦。医者医人,更要医心。为父这般说,起码你元伯伯一家会有个希望。”
林薇闻言没有说话。
从寿安斋回来后,元栀便一直坐在书案前,前些时日看的书册暂时挪至地上,桌案上摆着大小不一的玉石,元栀挑拣了一块,比对着玉石的成色,在宣纸上画出雏形。
她一言不发,绘制完图时已是深夜。
窗外星月明亮,云影稀碎。
绿芜悄声走进,顺手添了些灯油,她望着元栀,有些担忧道:“小姐,你从回来后便一直坐在这儿,连晚膳都还未用,红釉熬了粥,你先尝尝,莫饿坏了身子。”
“不吃了。”元栀头也不抬。
长时间执笔捏刀的手指略有泛红,绿芜叹道:“可您若是不顾自己的身子,今日休息不好,明日那春日宴,您该没精神了。”
元栀淡声道:“春日宴不去了,我没——”
电光火石间,元栀骤然想到一件事。
此次春日宴是成华公主主办,她的夫婿是谢九霖……那谢九霖的母亲也得了呆症!
谢家走南闯北,或许有什么灵丹妙药也未可知呢?
念及此,元栀当即放下刻刀,揉了揉酸涩的手腕,接过红豆粥细细喝了起来,倦声道:“明日还是照常去,那谢家或许对于祖母的病症有帮助。我用过膳后便去沐浴安置,你且忙去。”
沐浴后,元栀满怀着心事沉沉睡去。
翌日,元栀特意起了个大早。
绿柳山庄在长安北郊落杏山上。离城区还需乘马车半个时辰左右。
马车徐徐滚动,车轱辘碾过碎石略有颠簸,可元栀的动作却未有变化。
她昨夜沐浴之后,又在府里的书房找了许久,这才找到一本有关呆症的医书。医书行文艰涩,好在她幼时也曾跟随母亲晾晒过药材,自己后来跟在林薇身侧耳濡目染了些。元栀勉强能看懂。
绿芜眼下确实真的怕了,苦着脸劝道:“姑娘,您昨夜就没休息好,今日上妆时,奴婢还特意多敷了粉才勉强盖住您眼底的乌青,昨夜忙着给老夫人刻平安玉佩,眼下怎又看起了医术?”
元栀揉了揉眉心,哑声道:“祖母虽对我的功课极为严厉,可自我记事起,她便格外疼爱我。”
她捏着手中的医术,心中却莫名苍凉。
最后,元栀竟是靠着软枕,眼前的字迹逐渐模糊,囫囵睡去。
直到马车停下,绿芜唤醒她,元栀这才后知后觉到了绿柳山庄。
绿柳山庄坐落在落杏山半山腰。此处风景秀丽,春桃夏柳,秋杏冬梅,四季景致皆涵盖在内。
眼下正是春月,桃花盛开之际。
山庄外侧早已聚集了不少人,元蔷的马车比元栀早到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