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子他为何如此黏人(89)
“洗把脸吧,该要吃饭了。”柳筝躲开他凑来的脸,拉住了他的手腕,带他往楼下去。
王初翠和冯策正把饭菜往桌上端。柳筝和他们撞了个照面,立马松了宋砚的手,脸霎时红起来。王初翠却浑不在意:“还愣着?快洗洗手吃饭了。”
白天睡得太多,晚上柳筝便睡不着了。吃完饭洗完澡等身上的潮意都干了,她又回到楼上去玩顾寻真送她的小玩意儿们。
王初翠秉着灯来找她,见她那些个小孩子玩意儿铺得床上到处都是,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:“筝筝啊,你真喜欢他了?”
柳筝正把玩着一柄两面花样不同的小团扇,闻言就势扇了扇风,没说话。
王初翠端详着那几个小铃铛:“是不是少了一个?寅虎卯兔辰龙……兔子呢?”
“送他了。”柳筝揪着扇子上的垂丝,“他属兔子。”
王初翠早在吃饭的时候就瞧见宋砚腕上的红绳了。她笑笑:“他知道你会去国公府参加赏花宴的事没?”
“还没说。”
“到时候,你让他带你一同去呗?”
王初翠还不知道国公府办赏花宴目的何在,提起这茬,柳筝心里有点烦乱。她不高兴地看她一眼:“你心里在想什么呢?”
“嗯?我可没想什么。”
“你打量我不明白?”柳筝搁下扇子,夺走了她正掂玩着的几个小铃铛,“他作为东家亲自带我去,不就是坐实了什么。你是要他娶我?”
“唉,这,也未尝不可嘛。”
“断了你这念头。我既不可能跟章家认亲,也不可能嫁给谁。一辈子不就这几年好活,没必要为了最后那几年天天发愁。”柳筝把东西一一收拾起来,“姥姥,你回去睡吧。”
王初翠就知道她不爱听这些,也不高兴地觑她一眼,关上门走了。
柳筝把箱子放回柜子上,吹了灯酝酿睡意。
楼下客房里,冯策刚汇报完今日从外头探听回来的消息,见宋砚一直把玩着腕上的铃铛,他压低了声音凑上来道:“庄子里的人又换了一批,里头有云府的人。爷,他们这次会拦着我们吗?”
“怎么不会。一定要做万全的准备,路上每一个关卡都要密切注意。他们最怕把事闹大,那我们就把事捅上天。”宋砚让他把城防图拿上来,点了上面几处官道和驿站城壕道,“你今晚再去探探这几个地方,摸清楚底细。具体他们什么时候动念头还不知道,但应当快了……祖母的耐心一向很差。”
“一旦有了风声,我们就启动计划。”冯策抿唇,记下那几处地方后收起了图,“那爷您快歇息吧,我先去了。”
冯策悄无声息地出了门,宋砚对着光摩挲了下腕上的红绳,拨弄了一下铃铛。铃铛响得清脆,宋砚弯眸笑了。他学着她的语气:“铛铛,小兔子唱歌。”
筝筝怎么这样可爱。他如何不爱她。
宋砚不断回味着下午和她相处的每一刻,越回味便越睡不着。他干脆披了衣起身,从柜子上拿了针线筐。
他看了看绣绷,绣得实在很丑。他拿起打样子用的纸板,拿黛石勾勒出了一个在脑海里构思了许久的簪形。
簪身做成柳叶状的,叶梢上要挂两滴露珠。再放一只喝露水的兔子。宋砚眼里含着笑,在纸上细细描摹着。要长耳朵的白兔子,筝筝一定会喜欢的。
比喜欢那个手链还喜欢。
心里的样态越来越清晰,手上便画得越来越快。宋砚想起那柄剑,笑容沉了沉。
筝筝这么好,她师兄当真对她只有师兄妹间的情谊吗?昨日虽未与他正面对上,他已从他话里话外察觉到了不一般。还有筝筝话中的意思……
宋砚起身从墙上取下了太合剑。此剑是圣上御赐,世间独一无二。但就算把这个赠给她又如何,终究抵不上人家费尽心思专为她打造的剑。
嘴上说着不该嫉妒,实际上宋砚实在很难做到完全说服自己。他器量很小,想象不了筝筝与除他以外的男人有更深的情谊。
送什么能比得过他呢?
宋砚心里发愁。
夜渐渐深了,宋砚把样纸雕琢了一遍又一遍,改到不能再改后压在了针线篮最底下放着。他拾起绣绷,继续一针一线地戳弄那朵丑花。筝筝不可能无时无刻带把剑在身上,但荷包、扇套,甚至是衣襟袖口,总是常在她身脱不开的。他要她身上每一处都有他留下的气息和痕迹。
更漏声声,宋砚刚穿引而过的细线忽地断了。他眉头皱起,隐约察觉到了不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