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子他为何如此黏人(78)
柳筝觉得自己奇怪,逼迫自己冷静下来,问问自己到底怎么回事。怎么可以对人无缘无故地发火。
宋砚陪着柳筝从架子这头走到架子那头,把每件衣服都轻柔地叠好,揽在臂间。他能感觉到筝筝的不高兴。
也许是这两天的单独相处让他得意忘形了,他真以为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了。事实上,他并不了解筝筝,他不知道她和哪些人熟识,有哪些朋友。他全身心都放在她一个人身上,她却不然。
或许她对他的那点喜欢,真的只是要比喜欢花草要多那么一点点而已。在她心里,他是绝对比不过她已认识了好多好多年,会花上半年时间为她打一把剑的师兄的。
毕竟他连她喜欢剑都不知道。他和她甚至认识了还没两个月……他如何与她的师兄比?既是一眼即明的事,他又何必去问。怪不得筝筝会嫌他烦,会生气。
柳筝收完衣服,抱到楼上,谁的衣服挂谁的衣架上去。宋砚跟她上楼,为她点了灯。灯光静谧,柳筝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。
她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了。
她竟是在为下午的时候,先生那句“国公府的赏花宴是要为世子挑选世子夫人”而生气。
从她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起,她的内心就没平静过。这的确很值得生气,她是绝不可能和一个已经快有家室了的人在一起的,这是她的底线。
她要问个清楚,说个清楚。
柳筝瞥眼地面上颀长的影子,宋砚正在为她点燃驱蚊香。柳筝运了运气,想开口好好和他说一说。唇还未张,宋砚忽然轻声道:“筝筝,我想给你看个东西。”
柳筝被打断了情绪,过了会儿才语气平静地问:“什么东西?”
宋砚将香笼盖子盖好,走过来牵了她的手,对她弯眼睛笑:“我带你去看。”
他带她下楼,柳筝的手被他裹在温热的掌心里,让她想起刚才她与他隔门而立,在师兄面前悄悄牵了手的情形。他一点儿不为她刚才的态度生气吗?她语气确实不太好。她本可以好好说话的。
柳筝仔细地看他挺拔的脊背,看他宽阔的肩膀,看他白净的脖颈,看他转头望向她时眼睛里藏也藏不住的温柔笑意。他带她进了他的客房,自己点了屋里的灯。
外头虫嘶蝉鸣,屋里只亮着一盏幽灯。宋砚让她坐下,然后从桌上拾了一个小篮子过来。他捧给她:“筝筝,你看。”
柳筝接过篮子翻了两下:“针线?”
“嗯。”宋砚拿起那只绣绷,“我绣的。”
柳筝对着光仔细地看绣绷上歪七八扭的线头:“……绣的什么?”
宋砚睫毛一阵乱眨:“看不太出来吗?是芙蓉花。”
柳筝咬住腮边肉才忍住没笑出来。这连个形状都没有,指望她看出来是朵花?还是芙蓉花?
“我绣了一天的,冯策说进步很大。我手笨……总是学什么都很慢。”宋砚看了看自己的手,“我会好好学的,以后给你缝衣服,给你绣荷包,做鞋子。我总能学会的。”
柳筝看向他的手,眉头渐渐皱起:“怎么这么多针眼?”
她把他的手拿过来,对着光看,光是食指中指就有密密麻麻不下二十个伤口。柳筝抚了抚他的指腹,宋砚低喃着:“疼……”
柳筝默然无语,宋砚蜷蜷手指抽了回去:“没事的,过两天就能长好了。”
“这得包扎起来。”柳筝起身打开他床头的抽屉,找到了备用的小药匣子,“你不是很怕血吗?怎么还弄成这样。”
“没事的。”
为了方便,柳筝挨着他在床边坐下,拿了他的手放在灯下端详。伤口太多,甚至看得人有点儿心惊。方才他握她手的时候,用的应该也是这只手……不疼吗?
柳筝把他的手指掰起来,拿棉帕子沾药清理。
宋砚静静地望着她,她正为他细心地擦药。她很少有这种全身心都投注在他身上的时候。宋砚内心的委屈其实没有消解下去半分,他就是想独占这样的筝筝,他就是想筝筝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。
宋砚轻轻地将头靠过去,搭在她肩膀上,另一只手悄悄揽住了她的肩膀:“筝筝。”
“嗯?”
宋砚仰看着她的眼睛:“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了?”
柳筝的动作略顿了顿,原来他早已感知到了她的情绪,他知道她在生气。这点情绪原本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。
柳筝看了他一眼,迅速移开视线,继续为他上药。他眼睛湿润,映着烛火,让人不忍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