贪娇靥(56)
刚想否认,荆微骊垂首瞥了眼被咬的手指,满是不爽,心一横,很干脆地说:“对啊,就是来折磨你的,他还说让我逼问你为何要杀他。”
闻此,小少年锋利的眼神突兀地停顿下来,目光在不远处的年轻女子身上扫了一圈又一圈,尤其是掠过那只微微发抖的手时,将她的强作镇静看在眼里,
哼,明明就怕得不行,真是爱装腔作势。
如是想着,他不以为然地笑了声,嗤之以鼻:“就你?怕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就被吓破胆了,真是好笑!”
水牢内空荡荡,连水势起伏的声响也早就被二人的交谈淹没,此刻他故意抬高声音嘲讽,四四方方的墙壁立刻激起回声。
荆微骊从小就是个自尊心极其强盛的,眼下竟然被这么个少年瞧不上,她心中自然烦闷憋屈,刚想说什么扳回一城,身后就突然传来声音。
“她不行,那本王呢?”
与这句话同时送至耳边的,还有男人沉稳如山的的脚步声。
明明都没回头,明明都还没看到他的脸,可荆微骊的心早就生出了独一无二的答案,甚至脑海中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勾勒他锋芒毕露的眉宇,和气势逼人的举手投足。
脖颈微歪,桃花眸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,果然是樊封。
他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银甲戎装,墨发被束成高高的马尾,凤眸狭长,漆黑的瞳仁一片阴影。
很快,他在荆微骊身畔站定,低低道:“真是只不听话的猫儿,本王不是说了这些事不需要你来管吗?”
荆微骊不服气,嘟囔道:“别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教训我,真让人讨厌。”
樊封一愣,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句评价。
开始后悔前脚的脱口而出,他也顾不上偌大的水牢中还有第三个人,直接就去牵身侧人的手。
小小的、软软的一只握在手里,顿时就温暖了他冰凉的掌心。
没想到他此般举措,荆微骊心窝一颤,难以言喻的情绪于四肢百骸中发酵,且蔓延得飞快。
见她还是不说话,樊封无奈得没脾气,只能心想回去慢慢哄,转头又朝那边不屑盯着他们的少年看去:“本王已经查过你了,你是上月月末死在山体滑坡泥流中那些矿工里的一名遗孤,你家里人皆是意外而死,同本王有何关系?”
话音刚落,小少年就立刻喊道:“那是老天有眼无珠碰巧帮了你!若不是赶上那场泥流,阿爹他们也定会死在你的酷吏之下!”
再一次听到这个词,樊封可不想再顶着这高帽子了:“果真是个没脑子的,那座矿场名义上的主人虽然是本王,但两年前就被温丞相要走了。”
说到这,他轻蔑一哼:“看来,你是报仇找错人了呢。”
听完了他的话,小少年久久吐不出半个字。
愣神地滞住动作,敛神后他连连摇头,根本不信,甚至接二连三地又骂了樊封几句。
根本不在乎他信不信,樊封拉着那只柔若无骨的手,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。
还在原地的小少年喃喃自语:“这怎么可能……”
终于出了水牢,荆微骊发现先前看守的暗卫不知何时都离开了,而她刚想抽回自己的手,后腰就感觉到一股蛮横的力道在按拉自己。
再然后,才消肿不久的唇瓣又被噙住。
且力道极重。
第28章 莺山影
◎“叫夫君”◎
荆微骊眼睫一颤, 喉间不自觉溢一声。
娇娇软软的半个气音,明明只是不受控制的条件反射,可在樊封听来, 却更像是一种激励, 一种邀请。
眉心的阴霾重了两分, 他狠狠加深了这个吻。
直到怀里的人儿浑身没了力气,甚至连推打他都嫌累, 他才餍足地偃旗息鼓,停了攻势。
眼圈泛红,荆微骊不满地说:“王爷这是做什么?”
刚受了蹉跎, 婉转音色中混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媚,明明眼神那样纯,却又能轻而易举地将男人心中的卑劣之兽引出。
樊封捏住她的下巴, 故意贴近, 一字一句道:“这不应是夫妻间最为寻常的事吗?”
他问得认真, 像个纯洁无瑕的孩子问长辈为何不能吃糖;可偏偏又这般赤/裸直白,让荆微骊挑不出错又无法招架。
有风从四面八方聚拢而起,樊封嫌弃地看了看水牢的大门,道:“这里脏,本王带你回去。”
话毕, 他便不由分说地再次牵住荆微骊的手疾步而驰。
可他腿长步子又快, 后者亦步亦趋地跟着,分外辛苦, 中途忍不住抬眸瞪他,心里默默给其记了一笔。
卧房中沉香袅袅, 幽静恬淡的香气最为抚慰心神。
耳垂上的燥热还没消退, 荆微骊一进来就瞅见桌案上不知为何还没撤下去的龙凤红烛, 忍不住心里犯嘀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