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风流/灼灼风流+番外(36)
慕灼华闭目片刻,便在纸上写下腹稿。
第三场会试终于结束,所有试卷皆封了姓名收上来,刘衍与刘琛领着十六位同考官闭门批阅试卷。
第一场经义题批阅最快,因今年的经义题出得偏了些,许多考生都错了不少,便是考得好的,也有两三处错漏。
“这里有一份卷子,一字不错!”一位同考官惊叹不已,捧着卷子送到主考官跟前。
众人轻声交谈:“想必是沈惊鸿的卷子了。”
这卷子没有誊写,为的是看考生的书法如何,书法上佳,评价便会更高。
刘琛见同考官捧着卷子跑来,尚未看便也对刘衍说道:“我与皇叔赌一赌,这份卷子必然是沈惊鸿的。”
刘衍品了品茶,微笑道:“赌什么?”
刘琛道:“就赌皇叔府上的那一壶美酒,十段香。”
刘衍失笑:“你倒是觊觎已久,就是给你又有何妨。”
刘琛摇头道:“赢来的酒才香。”
话音未落,便听到又一个主考官惊喜道:“这里也有份无错答卷!”
刘琛闻言诧异地看过去:“今年的经义题不是说有几道题极难吗?”
刘衍道:“文风日盛,这是好事。”
第一份答卷已送到了案上,刘琛低头一看,顿时失望了。他对沈惊鸿的墨宝极其熟悉,这份卷子的书法确实不错,但并非沈惊鸿的字迹。
刘衍却将这份卷子看得仔细,这自己柔中带刚……稳中带皮……刘衍借着茶杯掩饰唇畔的笑意。他是见过慕灼华的字的,便是她写的那一纸药方,和这卷子上的字便像足了十成。
那个鬼丫头,确实有几分能耐。
刘衍本来还为她的身体状况有几分担忧,如今见了这卷子,心便落了下来了。
刘琛这时接过了第二份卷子一看,确认了是沈惊鸿的字迹,这才松了口气,展开了笑脸:“皇叔,这份是沈惊鸿的不会错了。”
刘衍微微点头:“可惜,你却是输了。”刘衍笑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第一份卷子,“咱们方才赌的,可是这份卷子。”
刘琛顿时泄了气。
“想不到,今年竟有能与沈惊鸿比肩的考生。”
刘衍笑道:“奇人又何止一个?”
刘琛却又振作道:“不过是记性好罢了,还得看接下来两场,那才能看出是否有真才实学。”
第二场考的诗赋,却叫考官们大发雷霆。
“搞什么鬼!居然七成以上的人偏题!”同考官们对着一张张卷子画叉,但凡写错了题目的,一律不取。
刘琛遗憾摇头:“今年的题目是‘黄花如散金’,此题如此平常,想不到竟会涮落如此多人。”
刘衍道:“大多考生都将黄花当成了菊花,殊不知,此诗出自‘青条若总翠,黄花如散金’,这写的是清明谷雨前后的景象,此诗中黄花指的便是油菜花。考生若写了秋季、菊花,便只能出局了。”
刘琛皱眉:“此诗较偏,考的第一是考生的阅读范围,第二才是才气,可惜,有些人是只读经典,输于博学。”
这第二场没偏题的总的不过七十多篇,可以说,只要另外两科不太差,这七十多人便能上榜了。
刘衍心想,慕灼华可是读了不少书,这题应该不会不知道吧。心里是这么笃定的,刘衍却还是忍不住把那些诗篇一张张看过去,直到找到了熟悉的字体,这才安心。
旁边传来刘琛的笑声:“皇叔可是在找沈惊鸿的诗作,却叫我先找到了,果然又是一篇佳作,来,咱们赏析赏析。”
两人正看着沈惊鸿的诗作,忽然听到同考官处传来争执声,不由得齐齐放下卷子看了过去。
只见几个同考官争得面红耳赤,险些便要大打出手了,刘琛皱起眉头,厉喝一声:“如此喧哗,成何体统!”
几名同考官急忙向刘琛行礼。
“回殿下,我等看到一篇策问,见解不同,是以发生争执。”
刘琛好奇道:“什么样的策问能让几位先生大动干戈?”
一个同考官冷笑拂袖:“若说离经叛道也不为过,此题考的是平蛮之策,这人倒好,满篇都是如何养蛮。”
另一个考官却皱眉反对:“细细看来,此人说的,却不无道理。”
刘琛越发好奇了,赶紧让人将卷子送来。卷子放在了案上,刘衍一眼扫过,眼中闪过一丝笑意——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。
刘琛皱着眉头看这策问,越看眉头皱得越紧,眼中更是风暴骤起,看到最后怒不可遏,拍案大骂:“这考生是北凉人还是南越了,怎么竟帮着蛮夷说话!”
反对派的同考官顿时引为知音:“殿下所言甚是,你们看,这卷子开篇先阐述了蛮夷不宁的原因,这说得倒也不错,蛮夷穷山恶水,教化未开,民心思异,有不臣之心,掠夺之意,那我们该怎么办?自然是战!打到他们怕了,服了,便能平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