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风流/灼灼风流+番外(34)
郭巨力见了慕灼华,惊得大叫了一声:“小姐,你这是去给人看病还是自己看病了,怎么憔悴了这么多?”
慕灼华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,确实是瘦了。“给人看病也是一件极累的事啊。”
郭巨力也顾不上多问其他事了,赶紧地帮慕灼华准备好了行囊,慕灼华临走前却又将一个包裹塞给了郭巨力,郭巨力茫然道:“这是什么?”
慕灼华说:“收好,这是诊金。”
郭巨力打开一看,顿时懵了。
陈国的科举考试自五十年前便允许女子参与科考,但能读书的女子本就不多,能一路过关斩将来到会试考场的更少,有也都是名门子女,家学渊源。贡院有专门为女考生开辟了一个独立考场,由宫中女官负责搜身,并担任同考官,但评卷之时,试卷全部打乱,评卷不分男女,最后能中进士者,最多的一届也不超过三个,多年未见女进士,这才是常态。
慕灼华依着指引进了女考生专属的考棚。今年的女考生比往年似乎多一些,望去有二十来个,每个人身边都有婢女簇拥着,观其言行举止,无一不是名门闺秀,只有慕灼华显得寒酸一些。
慕灼华抱着自己的东西,找到了自己的考棚就地安置了。会试分为三场,一场三日,第一场是经义,第二场诗文,第三场策问。慕灼华对经义可以说是胸有成竹,诸子百家不敢说倒背如流吧,但顺着背应该能一字不错。诗文就麻烦了一些,勉强能写篇平仄不错的诗赋,可惜就是没什么灵气,无功无过。策问就是大麻烦了,只因她总是放飞自我,天马行空,常有惊世之语,若遇上古板保守的考官,可能就是下下,若遇上能欣赏的考官,便是上上,所以这结果便很悬了。
慕灼华托着腮想,第一场求己,第二场求稳,第三场求神吧。
开考之前,两位主考官必须主持仪式,刘琛看着姗姗来迟的刘衍,心中生出疑惑。
“皇叔,你怎么……”
刘琛未问完,刘衍便道:“一会儿再说,别耽误了仪式。”
被刘衍一打岔,刘琛便也不问了。
随着贡院大门一关,整个定京都安静了下来,尤其是贡院附近,连飞鸟都被打得不见一只。
安静的贡院内,刘琛品着茶,对刘衍说道:“这一场经义最是无趣,无非就是错与对,只看考生记性如何。”
刘衍目光不知看向何处,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,随意地点了点头。
刘琛道:“经义得甲等,也未必是经世之才,倒是老学究居多。”
刘衍心想,慕灼华有过目不忘之能,这一科定然是能得甲等了,却不知道她身体是否能撑得住三日。
“皇叔,你似乎有心事?”刘琛狐疑地打量刘衍。
刘衍这才回过神来,笑了笑:“无事,不过是在想今年的女考生比往年多了许多。”
刘琛道:“确实,不过以世家的底蕴,栽培出几个女举人并不难,若要考中进士,确实难如登天。自开放女子科举至今五十年,考中进士的女子加起来,也不足二十人吧。”刘琛说到此处却是觉得可笑,嗤之以鼻,“便是考中了进士,最后也不过回去相夫教子,苦心读书,又有什么意义?若不经世治国,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学学德言容功。”
刘衍淡淡一笑:“人各有志,然而多读书总是有益处的,读过的书不同,一样的风景便看出不一样的滋味。”
刘衍指着庭中含苞待放的桃树,微笑道:“同一棵桃树,有人视而不见,有人拈花悟道,有人怜其羸弱,有人恋其灼灼。无论读书之后是从政为官,还是相夫教子,若有所得,便有所得。”
刘琛闻言,不禁哑然。
半晌后,刘琛不禁问道:“那皇叔你看这桃花,又想到了什么?”
刘衍淡淡笑着,却不言语。
数墙之隔,有个人却打了个喷嚏,抬起头吸了吸鼻子,仰头看到了正欲开放的桃花。
——这桃花长得真好。
慕灼华揉了揉鼻子,心想。
——今年的桃子一定很好吃。
会试第一场终于在无数人的翘首以盼中结束了,随着贡院的门打开,一个个浑身发愁形容憔悴的考生涌了出来。
狂喜者有之,懊悔者有之,淡然者有之。
慕灼华抱着行囊,远远便看到了郭巨力,正要走过去,便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喧闹。
“惊鸿公子出来了!”
慕灼华偏头看了一眼,心中啧啧道:不愧是惊鸿公子,别人都蓬头垢面,他倒依旧是衣冠楚楚。
无数沈惊鸿的追随者围在沈惊鸿身边问他考试情况,沈惊鸿面带微笑,说尽力而为,但瞧那神情,却是志在必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