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水落(22)
我摇了摇头:“不了,我有些累,你且和醉儿去玩吧。”
醉儿姓楚名醉是我过继来的孩子,今年四岁,是个活泼的孩子,并不是做储君的好人选,但最易控制。
“好吧,祁哥哥多留心身体。”
“嗯。”
没错,这个叫着我“祁哥哥”,把我当祁诩的人是你――楚汐晗。
你的每句“祁哥哥”于我来说都是刀子,我不是没有因为这个发过狂,可是我再怎样,你也只会看着我叫这三个字,挣扎了,求而不得了,只剩下无可奈何。
最初,你醒来的时候,我快开心疯了,抱着你笑出泪。
你用手擦着我的泪,将我按进怀里:“好了,不哭了,不要哭了,祁哥哥。”
“你叫我什么?”我恍惚着,你却捧着我的脸笑得像个孩童。
“祁哥哥啊,你是我最喜欢的祁哥哥。”
“太医!太医!她怎么了?!”
“陛下积郁太久,之前又受了刺激,心智受埙。”
“心智受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像个孩童,并且凭本性依赖他人。”
“那她为什么还记得祁诩!!滚!全给我滚!”
我失控地掐着你的肩膀:“楚汐晗,我是谁?!”从你黑亮的眸中我看到面目狰狞的自己。
“祁…哥哥,好痛,晗儿痛。”
“我不是他!我不是祁诩!我是白术,你不记得了吗?!阿术,我是阿术啊!”
“祁哥哥,你……怎么了?眼睛好红,是没休息好吗?”
我怎么可能休息得好,你昏迷了一个多月,我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你。
还有与祁诩的战事,我喂你喝了药,又命人将奏折搬来看,几乎没有时间可以休息。
可这些都不算什么,最让我绝望的是你不记得我了,还将我看成我最恨的人。
你不爱我,我还可以强撑着;你昏迷,我守着你,也不怕累;可你忘了我!忘了这世间还有个白术,他等着你爱他!
“楚汐晗,你怎么可以忘了我!”
你伸出双手,好像又要来安慰我,而我却近乎粗鲁的推开你:“我恨你!”
我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在地上,忽视掉你眼中的惶恐与害怕,快步走了出去――这些情绪都不是给我的,是给祁诩的,你心尖尖上的祁诩。
你看他眼睛通红,就心疼他是不是没有休息好。你怕他不开心,他对你有一点情绪,在你心里都掀得起惊涛骇浪。
白术则是轻易可以忘了的人,他什么都不是,在你心里留不下一点点痕迹。
他是个替代品,你傻了,他依就是。
第30章 白术卷(十一)
你心智不知何时才能恢复,我将知晓情况的人都清除后,就下旨召告天下,你一直处于昏迷,无法掌管朝政。
而后我拿上你留的圣旨,成为君后,过继楚醉。
每天晚上我都会抱着你入睡,在梦中又看到你从我怀中渐渐消失。
有时我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宫殿之中,紧握着挂在胸前的小瓷瓶,可怎么都捂不热。
我也会想,我会不会真的错了。
我知道祁诩回来为的不是对付你,而是白家,白家的异动,他早就发现了。
回来虽说是撤查粮草案,但其实不过借机回京,调动兵力压制白家的私兵。
你得到的消息都是我派人处理过的,半真半假,你的祁诩一心一意都想守着你和你的天下,我却让你觉得他想要这天下。
但其实没有我,祁诩也想瞒着你,不要你知道其中的风起云动。
他想守着你,又想要你和他对立,我虽不知他为何要如此,但无疑他的有所隐瞒也促进了我计划的进行。
我要的是,你恨不能杀了他,而他却不敢动你的局面。
可是在月倚楼,我看到的是躺在他怀里的你,那一刻我只觉得血气上涌,恨不能杀了他。
更后悔因为为了尽快的救你,而一时忘了叫人拿住他,让他有反击的机会。
我不是没想过你们之前或许有什么君臣之契,可又实在想不通。如果当真是这样,哪有让君主受伤,臣子却无半分伤害的契约节印。
也听闻君王手中有掌管一个叫血隐机构,可是你又从未提过。
抱着你,可却半点温暖也没有,每天早上起来睁开眼我都害怕。
怕你突然消失,怕你叫我祁哥哥,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黑暗,去伤害你。
母亲近日进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,无非是劝我杀了你,尽快扶持楚醉,把控朝政。
她要这天下,运筹帷幄,把我送进宫中,在你身侧打探消息。
你不爱我,我做着那些我该做的,也没什么可愧疚的,那时候我心中也是信仰权利,不,这一刻我也是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