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凰引(50)

作者:紫微流年

人回来得这样早,石头正在惊讶,又见店伙殷勤的送来酒菜,登时又惊又喜,“九郎弄到银钱了?”

陆九郎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,倒出两枚金钏、一条赤金嵌宝手链,几个金锞子。

石头看得眼晴发直,“九郎莫不是骗到了财神?”

陆九郎得意非凡,慢悠悠道,“又说蠢话,人家硬要塞给我,怎么能算是骗?”

石头越发好奇,一迭声的追问,陆九郎一边举筷,一边将事情道来。

当石头听说他送出一对金耳坠,不禁错愕之极,“银子快用尽了,竟然还这般豪费,万一弄不回来,今晚就要饿肚子露宿街头了!”

陆九郎优越十足,“我当然有把握才如此。”

石头不解,“万一她收了耳饰不给你荷包,岂不是血亏?”

陆九郎嘲笑,“只有你这傻货才把耳饰看得极重,在富贵者眼中根本不值一提,难得的是我对她的示好。她偷看我那么久,早已心动,只要略加示意,她必会回赠结好,顺势问个姓名,以图下次相会。”

石头讷讷道,“那也太冒险,荷包内的东西未必抵得过耳饰。”

陆九郎不屑一顾,“那是沙州最大的金铺,主顾无不是豪富之家,那对母女是掌柜亲自出来迎接,身上能少得了好物?”

石头这才明白,又有些不安起来,“你不是说富人的妾室与堂子里的女人最好骗,也不会有麻烦,这次却是大户人家的千金,会不会惹出事来?”

陆九郎要不是穷得打饥荒,也不会一来就冒险,所获如此丰厚,哪还有半点犹豫,他精狡的一笑,“哪里是骗?我好意送耳饰,她自己要塞荷包给我,能有什么错?”

石头毕竟胆小,犹豫道,“这些金子足够在城里赁屋子了,不如我们躲起来,万一她觉出上当也寻不着人。”

陆九郎的横财来得轻松,怎肯就此罢手,“以前是我蠢,骗穷娘们有几钱银子?富人指缝一漏就够我们享用不尽,等多套些再收手不迟。”

论起心眼与口舌,十个石头也说不过陆九郎,只得任其行事。

被钓上的少女名叫安瑛,年方十四,与陆九郎同岁。

安家在沙州是一方豪族,掌家的正是安瑛之母。安夫人身为孀妇却极擅经商,在城中产业无数,财如流水,百姓提起来无不羡妒。

陆九郎虽知安瑛出身富裕,没想到如此豪雄,打听后不免踌躇起来。

偏偏安瑛对他极有好感,私下又来相见,听信一番胡诌,当他是盐州之乱时逃出的世家子,生出无限同情,当即摘了金络与玉镯相赠,陆九郎鬼迷心窍的收了。

好运如上天在掉金子,陆九郎不免忘乎所以,转身就去订购华服,没想到次日石头去取衣还未归来,他就在客栈内给人打晕了,等被凉水泼醒,已经是在一栋陌生的屋子。

一个黝黑的昆仑奴扔下水桶,嘿然一笑,“小子,胆子不小,敢打安小姐的主意,要不是生了张好脸,卵l蛋都给你剁了。”

陆九郎的美梦醒得太快,忍着湿凉强自镇定,“这是安府?一定误会了,我要见主人。”

昆仑奴光头巨颅,胳膊比陆九郎的腿还粗,高壮如一座山,叉着腰道,“想见安夫人?受完了调教自有机会,没准还能得赏呢。”

陆九郎登时觉出不妙,“什么调教?”

昆仑奴捏起一根鞭子,厚唇一咧,邪恶又轻鄙,“当然是伺候人的调教,上头说你小子特别精怪,必须多用些工夫。”

鞭子飕的一挥,霹雳一声击在陆九郎两腿之间的石地,震得他胯l下一颤。

陆九郎听了满耳安家的财富,安家的豪雄,唯独忘了问,安夫人是怎样的人。

安夫人有男人一般的手腕,也有男人一般的欲望,年近五旬依然腾腾未熄。孀居给了她自由,豪富让她随心所欲,就如富翁爱蓄养美姬,她喜好豢弄美少年,甚至有专司调教的奴仆,将宠物驯得更为乖巧合意。

陆九郎还是所知太少,安瑛这样的富家千金有众多丫环服侍,首饰专人收点,头一次的荷包还能推说丢了,后头明显有异,即使安瑛守口如瓶,一查也瞒不住。安夫人得知爱女竟在眼皮底下遭人骗了,岂能不怒,要不是听女儿描述少年风姿异秀,引动心思,陆九郎大约已被打死了喂狗。

他虽然侥幸暂留了小命,却落进了另一个地狱。

安夫人豢养了许多男宠,无不是年少俊美,为主人的赏赐争风拈醋。他们经过昆仑奴的调教,已经是一条伶俐乖巧,知情识趣,会讨主人喜爱的狗。哪怕遍身金玉,华衣美食,享用皆为上乘,依然地位卑下,连仆役也为之唾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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