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殿下一心想上位(2)
自打这次回府,她便日日早起,为爹娘洗手做羹汤。
对他们的态度,也比从前恭敬了许多。母亲近来总说,她的小姑娘,如今变成了大姑娘。
她知道,母亲不想让她做这些粗活,是担心日后若是传到婆家那里,会被人笑话了去。可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,更何况,她的婚事还是个未知数呢。
秦廉端起碗品了一口:“汤不错,吃饭吧。”
父亲向来严肃,能得他的夸赞,秦忘机不由得抿嘴笑了。
可接下来的一句话,让她一口青菜直接哽在了喉咙里。
“爹已经让人备好了谢礼,择日便送往兖州。年年,你可有书信给宣王?”
兖州二字,足以让她遍体生寒,更不要说那位可怕的宣王殿下。
父亲只知,是她出面,向宣王殿下宋桢求得援助,侯府此番才洗清了冤屈。可他不知,她欺骗了宋桢的感情,才换来这一切。
她现在只想跟那个人老死不相往来,如何还能给他写信!
见她犹豫,秦廉脸色略微一沉:“滴水之恩,当涌泉报。宣王殿下照拂于你,你不该太过在意那些繁文缛节。”
“父亲,”她放下筷子,咽下那口青菜,垂眸看着碗中浓白的汤,“女儿的闺阁笔墨怎能入得了宣王殿下的眼,不如今日兄长回来,让他代女儿拟一封书信,表达女儿对宣王殿下深切的感激之情吧。”
秦廉轻轻摇了下头,端起碗又开始吃饭。
刘玉柔却放下了筷子。
打量她半晌,突然眼珠一转:“心肝,你该不会是看上宣王了吧?”
秦忘机才要重新拿起筷子,听到这句,不禁把手一缩,筷子险些被她的袖摆弄到地上。
她迅速摆好,避开刘玉柔的视线,声若蚊呐:“娘,你说什么呢。”
“真没有?那你脸怎么红了?”
秦忘机立即捂住脸:“娘!”
“好啦,没有就好。娘知道,你这回是长了记性的。”刘玉柔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秦廉,又看向秦忘机,“那你想好没,你表兄的信,怎么回?”
国朝倒没有什么十八不嫁,祸及家人的律例,但有一条,祸不及外嫁女。
秦忘机明白,母亲之所以这么迫切地想要把她嫁出去,是因为担心哪日府里再遭不测,连累她跟着遭罪。
母亲觉得,她那个侄子就是个不错的人选。
表兄他们家虽是商人,出身不高,但是好在两家知根知底,又有这层表亲远房表亲的关系。在母亲的认知里,女人一辈子,图的不就是个安稳么?
“娘,你就这么怕女儿嫁不出去吗?”秦忘机喃喃道,避而不答刘玉柔的问题。
所谓的情深如许,都抵不过现实的当头一棒。
东宫门前的大雨,那张冷脸上写满的厌弃,掖庭的磋磨,一切恍如昨日。
表兄是不错,可如今的她,早已不是那个急于体验情爱滋味的懵懂少女了。
路遥知马力,日久才能见人心。
婚事,她一点都不急。
这日,园中桃花打了花苞,秦忘机正陪母亲在园中赏景。突然前院一个仆妇跑过来,手里拿着一封信,举到她面前。
“给我的?”秦忘机看了眼刘玉柔,问仆妇。
仆妇把信递到她眼前:“公子让送来的。”
她打量过去,泛黄的信封上面,赫然写着四个大字,虽然倒着,她一眼便认了出来:年年亲启。
向来府里书信都是给父亲和兄长的,即使是表兄来信,也只敢写给父亲。
大概是因为这封明确写着她的乳名,兄长才让人直接给她送了来。
“哎哟,”刘玉柔也看见了,“你表兄等不及了,快,打开看看写了什么。”
秦忘机短促地嗔了声,羞涩地抽过信封,等仆妇走远才把信封重新拿到眼前。
看清上面的字迹,每一处转折上,那遒劲的笔锋中暗含的力道,她像是被闪电劈中,瞳孔也跟着震了一下。
刘玉柔见她脸色很快由红转白,忙问:“怎么了?”
秦忘机连忙抓紧了信封,急匆匆说了句身体不舒服,就朝着自己院中小跑而去。
一进门,她把门一关,靠在上面,一面喘着气,一面去看屋里。
见没有做事的婢女,她深深吸了口气,才重新把信封拿出来,对着门外投进来的朦胧光线,仔细打量起来。
这的确是宋桢的字。
那日在兖州,她正在房中习字,宋桢突然来了。她写了许久,手腕有些酸,便揉着搁下了笔。他却绕到她身后,从后面握住她的手。
带着她,一笔一划,写下了她的乳名,然后在她耳畔念了出来。
“年、年。”
此时,秦忘机看着信封上宋桢的笔迹,耳畔仿佛又听到了他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