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心欲燃+番外(187)
……
晚间他抱萧沁瓷去了后殿汤池。
这还是来行宫这么多天萧沁瓷第一次来泡温泉。摘星阁的温泉建在一座集月亭内,四面用轻纱层层围起,亭外月明星稀,因位置的缘故似将仅剩的月光都掬进汤池之中。
萧沁瓷累得抬不起手来,温热舒适的泉水洗不净一天的疲惫乏累,皇帝却还精神奕奕。
他没再做多余的动作,掬水替她洗净疲劳的同时又轻柔地揉捏过她肩颈。萧沁瓷不是第一次享受他的服侍,贪恋他手法的同时又昏昏欲睡,但周遭都是水的环境让她滋生出许多不确定感。
萧沁瓷闭眼假寐,实则仍是紧绷的。
皇帝当然感觉到她如绷紧的琴弦,眼神和话语会骗人,身体却不会,无论萧沁瓷装得多么镇定游刃有余,她始终同皇帝一样,都是青涩的。
她的故作纯熟带着青涩的风情,轻易便能挑动皇帝的欲。
“阿瓷,这就受不了了?”没有人比皇帝更加了解如何激怒她,他话里的轻慢与肆意即便萧沁瓷能听出来是故意的,也只会加剧她的不满。
也没有人比萧沁瓷更会戳他的心窝子,他们在互相伤害这件事上乐此不疲。
“陛下也不过如此。”她枕在水中的玉靠上,睨过来的一眼清冷又讥讽,泉水淹没了半身,白雾又缭绕着将剩下的一半都遮住,雾气攀着她的眉眼便散了,她在水中也皎洁,如一道横亘的月光。
皇帝没有急着反驳,他更乐于用事实说话。
相比起水声的碰撞,波澜来得更加悄无声息,荡漾的水波能被容纳成任何形状,月光被白雾遮住后又会迅速显现。
萧沁瓷是绷紧的琴弦,弹拨时会流淌出泉泉乐声。萧沁瓷只会弹琴,不会谱曲,但皇帝是个中高手,萧沁瓷从来不知道他琴也弹得这样好,风月都做了曲调。
月光将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,皇帝重新戴起了被他取下的扳指,雪白无暇的玉上汪着一抹翠色,在水中融成剔透温柔的春波。
他偏要到这时才慢条斯理的反问一句:“是吗?”
他也不是要萧沁瓷的回答,将她短促的喘息都逼回喉中。
还是要这样,只有这样,他们两个都是别扭的人,萧沁瓷身上树有尖刺,皇帝手中握着刀剑,相处时的粉饰太平都是短暂的,即便是相拥也要刺得对方鲜血淋漓才能善罢甘休。
要看对方痛,越痛才越快乐。
……
兰心轻手轻脚的进来将萧沁瓷的衣物放在屏风后的衣架上,又将她换下的衣物拿出去,只是在抱住那件里衣时想到今日下午的一桩事,迟疑了一下后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衣袖内袋,果然捏到了一包暖袋。
这类暖袋是从江南那边传来的。江南冬季湿冷,虽有手炉,但外出时脚底却很容易冰凉,所以那边的贵女都将掺了水的石灰缝进布条中垫在足底或制成香囊,小巧精致又保暖。这种香囊还可以放入衣袖内袋,暖意持久不散,萧沁瓷体寒畏冷不是一时之事,每年冬日她都会为萧沁瓷备上,直到春季回暖。
她还疑心是今日陛下急诏忘了给萧沁瓷备上,但现在她分明摸到了,萧沁瓷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加畏寒的原因似乎也找到了。
兰心不动声色地往里望了一眼,隔着屏风和满池白雾,只能看见影绰人影。萧沁瓷倚在水中的玉靠上,双目紧闭,脸颊被热气熏出嫣红,柔媚至极,并不曾注意到她,兰心便不吭声的抱着衣物出去了。
在她去后萧沁瓷无声睁开眼,又沉重的把眼皮阖上,兰心会帮她处理好的。
……
萧沁瓷自来了行宫之后身上便犯起了懒,她往常不管睡到多晚,每日辰时便会醒,但翌日又是睡到了巳时过,身侧无人。
萧沁瓷把自己埋在锦被间,仍是觉得累。她短暂的给自己找了几个理由,比如最近几日太累,又比如如今不用早起做晨课,但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突如其来的惫懒,在梳洗时吩咐兰心姑姑以后每日记得叫她。
兰心姑姑从前对她严厉,晨起暮寝皆有定时,但她自掖庭局回到萧沁瓷身边后谨言慎行了许多,对萧沁瓷的事不敢再多言。
此刻她也犹豫了一瞬,低声回:“是陛下吩咐奴婢们不能吵醒夫人……”
“姑姑叫我便是。”萧沁瓷问,“陛下几时走的?”
“陛下卯正便走了。”
萧沁瓷:“还是去了甘露殿吗?”
“是。”
萧沁瓷恨恨想,皇帝倒是精力充沛,忙到半夜还能一早起来去处理政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