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今天写休书了吗(76)
后来,她只在赴宴时戴它,说是怕弄坏了。
以前他从未觉得这有哪儿不对,如今想起才觉她是分外珍视他送的东西。
薛浥艰涩地盖上锦盒,顿觉鼻尖酸得厉害。
他放下锦盒,轻轻抚了一下裴子渠用的白玉梳子,随后走向衣柜。衣柜里头几乎堆满了衣裳,其中大部分是裴子渠的,只小部分是他的。
他习惯穿白衣,裴子渠买给他的衣裳却是五颜六色都有。他不喜,几乎没穿过。
此时再看,着实叫人唏嘘。
最后,薛浥回到床榻上,里侧有不少裴子渠曾经看过的话本,她还没带走。
他念的都是正经书,从不看坊间的话本,如今,他打算了解裴子渠,便拿起翻了几本。
一连翻了五本,他觉出一件事来。
裴子渠挑的话本有个共同点,那便是男主都是清冷公子,与他的性子差不多。
这一看,他愈发觉得愧疚,她对他确实是上了心的,想尽法子让自己喜欢上她,也做了足够的努力。
可惜那时他以为她心里的人是纪忱,根本不敢对她有其他念想,今晚回忆以前种种,心头万分感慨。
他年少成名,喜欢他的女子不在少数,却很少有像她这样的,任性时要绑他,强迫他,追他时主动大胆,又会时时刻刻护着他,想尽法子待他好。
薛浥拿着话本躺到床榻上,偏头看向并排放着的两个枕头,深深叹息。
幸好,他们还没正式合离,许多事情都不算太迟。
翌日。
薛浥一下值便去了公主府,如他所料,公主府里热闹得很。
裴子渠正在与那些公子哥喝酒,她像是喝醉了,东倒西歪的,一手搭着男人的肩头,笑得妩媚。“连公子,到你喝了,快喝啊。”
他看得心头起火,径自走了过去,一把将裴子渠拉到自己怀里。
“嗯?”裴子渠仰头,对上薛浥清冷的眉眼,她能清楚地感觉到,他在生气。他生气,她反倒觉得开心,“前驸马,你来做什么?”
薛浥不悦道:“公主喝多了。”
“我没喝多。”裴子渠挣开薛浥的臂弯,搭着桌面站稳,纵然这酒是果酒,她也有些醉了,步子虚浮,“本宫正与他们喝酒划拳呢,你要聊便一起聊,不聊便走。”
薛浥使劲磨着后槽牙,胸腔里全是怒火,他压着直冲嗓子的怒气,出声道:“臣想请公主出去吃饭。”
“吃饭?”裴子渠不解地望着薛浥,挥手道:“我不想吃饭,我只想和他们一起喝酒聊天,你喜欢吃你自个儿去吃。”说着,她拉过一名风月楼的小倌儿,“你说说,你最喜欢谈什么曲子?”
白岂被裴子渠一拉瞬间红了脸,小声道:“小人最喜欢《归家》。”
“归家?本宫没听过,看来,你是个想家的主儿,你家在哪儿。”裴子渠跌坐在凳子上,双眼迷蒙,好奇地望着白岂。
“回公主,小人家在凉州。”白岂如实道。
“哦,那是远了,怪不得你想家,没事儿,等哪日本宫出门游玩了,便带你回去。”裴子渠断断续续地说着,压根不管薛浥越来越黑的脸。
“谢公主的大恩大德,小人无以为报,愿意为公主当牛做马。”白岂乐开了花,伸手便要去扶颤巍巍的裴子渠,却在薛浥阴冷的眼神中收回了手。
裴子渠没瞧见薛浥的神情,看着看着,她看到了桌上的骰盅,倏然,她起了兴致,“来,你们都过来,摇骰子比大小,谁能摇到最大,本宫便亲他一下。”
折己站在一旁,下意识看向了薛浥。
薛浥面上冷得厉害,仿佛入了冬,都快结出冰渣子了。
裴子渠一说,十几人都围到了大桌子前。
“快快快,摇啊。”裴子渠坐在庄家的位置,笑眯眯地望着他们,醉醺醺道:“摇最大的,你们谁先来。”
薛浥临桌站立,没动,任由那些公子哥争先恐后摇骰子,里头不乏赌术好的,摇出了五个六。
“哇,五个六!真厉害。”裴子渠看着打开的骰盅,再往上看,是于成璧。
于成璧得意地看了眼薛浥,出声道:“公主,既是我先摇到最大,那公主便得亲我一下。”
说着,他越过人群往裴子渠走。
没等他凑向裴子渠,薛浥出手拿了桌上的骰盅,轻轻一挥,五个骰子眨眼间便落入了骰盅,他将手往前一伸,挡在了裴子渠与于成璧中央。
裴子渠嘟起嘴,刚做好亲人的准备,谁料被骰盅挡住了,她抬头看薛浥,奇怪道:“怎么,难道你还能摇出比他更高的点数?”
薛浥冷声道:“可以一试。”
登时,于成璧不乐意了,拍着桌子道:“总共就五个骰子,五个六铁定是最大的,你还能摇出六个六来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