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今天写休书了吗(74)
今日云多,无风,甚是闷热。院子里坐满了人,每人身前都摆有一张桌子,上头放满了各色颜料。
薛浥随意挑了个位置入座,仰头望去,只见裴子渠侧躺在贵妃椅上,单手拿着话本,似乎看着很是认真。
这一看,他竟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见到她了。
等院子里的座位坐满后,折己扬声道:“今日,诸位可以大展画技,为公主画一幅画,谁画得得她喜欢,她便能允诺一件事。”
他这话一出,在座的人顿时议论纷纷。
“画得好居然能让公主答应一件事。天上掉馅饼了。”
“是不是要银子也成?”
“我可不要银子,我要人,要人了以后会有更多的银子。”
“我倒是想当官。”
……
薛浥没理会这些言论,他往桌上粗略掠了眼,随后拿起画笔,静静看了裴子渠一刻钟。
这会儿,身旁所有人都已经开始画了,他反而没动。
折己一眼便看到了乔装的薛浥,起先是没认出,只觉得与众不同,看第二眼的时候,他倒是认出了。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,薛浥会扮成其他人的模样进来。
他好笑地摇摇头,并没拆穿他。
“哗啦。”裴子渠自顾自看着手中的话本,也没在意院子里的几十名年轻公子。
今日,她穿了归云布庄新出的衣裳,红烈如火,像是外族的舞衣,额头也贴了烈火花钿,尤为明艳动人。
等看够了,薛浥才开始动手,下笔流畅,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裴子渠侧躺着的全身轮廓。
舞衣正红,上头并无其他颜色,多是金饰。
他画得极为仔细,期间一眼也没看裴子渠,反而是画到面部的时候,他终于抬起了头,再次望向裴子渠。
这一看倒是看出了点名堂。
她眉心的烈焰颜色与舞衣不同,偏几分暗色,甚至比刚才更暗些。
稍一作想,薛浥便猜到了其中的奥妙,他用桌上的小匕首划开手指,滴了几滴鲜血在调色的碟子里头。
“时辰已到,大家交画吧。”折己见大家都画得差不多了,便让他们将自己的画呈上来。“公主,他们画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
裴子渠放下话本,懒散地看着这些年轻公子献上画作,总的来说都很寻常,没一副惹眼的。
直到看到最后一幅,她的双眼亮了。
画中之人不仅惟妙惟肖,舞衣用色,饰品配色,都调得十分相近,尤其是额头的花钿,简直是神来之笔。
她额上的花钿并非是贴的,而是她自己画的,今早,她拿书册时不小心划伤了手指,便用那两滴血在额头画了花钿,没想作画之人能调出这样的颜色,当真是观察入微。
“这副画是谁画的?”
折己看向乔装的薛浥,朗声道:“请坐于第四列,第五排的公子上前。”
交出画卷后,薛浥一直在看裴子渠的反应,生怕她前选了别人,好在她没有。最后,她留意到了自己的画,他心头大喜,就等着她喊自己。折己一出声,他即刻站起身来,大步上前。
“……”
一等来人走近,裴子渠旋即黑了脸,纵然她不愿承认,她确实是一眼便认出了这人,他是薛浥。
“这位公子怎么不敢以真面子示人,是怕本宫将你赶出去么。”
第31章 你想得美
既然裴子渠认出了自己, 薛浥也不再隐瞒身份,他抬手撕下易容皮,露出一张清雅俊秀的面庞。
裴子渠不悦地鼓起脸, 每回见他, 她心里头总有种说不上来滋味。
薛浥在帝都城里本就有名, 与裴子渠的事更是传得满城风雨, 这脸一露,院子里的几十人免不得交头接耳。
“这不是驸马爷么,他怎么来了,想求公主回心转意?”
“那还用问么, 没了公主, 他往后在朝廷里可是难做了。”
“依我看啊,锦灵公主是绝不会吃回头草的,他来了也白来。”
“我看也是, 瞧瞧公主昨日与纪公子聊天的那个劲儿,薛公子就算长得再像也不是纪公子,假的就是假的,再像也真不了。”
……
院子里议论的话很是难听, 薛浥充耳不闻,因为他晓得,裴子渠爱的人根本就不是纪忱,是他。
正因为如此, 他才过来。
“外头的告示上说, 谁的画得公主喜欢,公主便会允诺一件事。”薛浥目不转睛地望着裴子渠, 正色道。
“对。”话都说出去了,裴子渠也懒得想推脱的法子, “本宫可以允诺你一件事,说吧。”
薛浥左右瞧了一眼,“臣希望能与公主单独详谈。”
“呵呵。”裴子渠嗤笑,她把玩着手腕上的系带,眼神灵动,“要谈便在这里谈,本宫不想与你单独谈。”说着,她指了指院子里的几十位年轻公子,挑眉道:“他们又不是外人,你怕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