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今天写休书了吗(52)
“……”
阮素问不发一语,默然去里间换下衣裳交给临莞。
晚饭时分。
薛浥进入前厅,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。
裴子渠与张氏坐在高堂椅上,一个冷着脸,一个黑着脸,而阮素问则低头跪在厅中,面色发白。
“母亲,这是怎么回事?”他询问似的地看向张氏,余光却是看的裴子渠,她难得穿白衣,俏丽得很。
他刚从张别楼手中拿了香囊,急急赶回薛府为的就是哄裴子渠,谁想府里发生了大事。
张氏直指阮素问,厉声道:“素问,你自己说。”
阮素问低垂着脑袋,双手紧紧捏住裙摆,此时,她最不愿看到的人就是薛浥。“母亲,自打我嫁到薛家,我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么,没有。”她仰起头,恨恨地瞧着张氏,“你将我的嫁妆都拿了去,一分也没留,我身边没钱,每日只能穿粗布麻衣。”说着,她像是忍不住苦楚了,压抑地哭了起来,“以前,我没出嫁时,家里虽不富裕,爹爹也不会叫我五件衣裳穿一年……”
裴子渠听得皱眉,打断道:“二嫂,我对你的家事没兴趣,你还是说说偷穿我衣裳的事吧。”
这一听,薛浥便猜到了个七七八八,他着实没想到,阮素问竟会做出这样的事。在他的记忆中,阮素问一直是个品行高洁的女子。
“二嫂,你当真……”
后头的话,薛浥没说下去。
阮素问用力咬着唇瓣,一言不发。
张氏转向裴子渠,有些讨好地问:“公主做主吧,如何处置她。”
闻言,裴子渠看向薛浥,挑眉道:“还是夫君做主吧,不论夫君做什么决定,我都同意。”
薛浥抿着唇,不由觉得为难。阮荆对他有恩,阮素问也曾在他染病时给他送过药,他实在下不去手重罚她。
思量片刻后,他开口,“二嫂这次确实做错了,便罚她跪一日祠堂吧。另外,臣赔公主一件新衣裳。”
“呵呵。”裴子渠嗤笑出声,她让薛浥处置阮素问就是要看看他的态度。
自然,她看到了,也失望了。
他赔衣裳,他凭什么替阮素问赔她衣裳。
“好,依夫君所言。”语毕,裴子渠站起身,拖着一袭缥缈的白纱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“小叔,谢谢你帮我。”阮素问站起身,踉跄了一下。
然而薛浥并没注意到阮素问,他只定定地望着裴子渠的背影,心头纷乱。
长卿院。
裴子渠失魂落魄地回到屋内,讷讷地坐上床榻,她睁着眼,目光一寸寸掠过她和薛浥的新房,每一处都这么熟悉。
却只有她的气息。
从薛浥说出赔衣裳的那一刻开始,她便攒够了失望。这一场所谓的姻缘,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唱独角戏。
现在她累了,纵然她还喜欢他,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再待下去。
她扬起脸,使劲将翻腾的泪意压了回去。
裴子渠吸吸鼻子,看着床榻上的两个枕头笑开。
大胤的公主,唯一一位公主,要什么样儿的男人没有,再不济,她就找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,这么委屈自己做什么。
“哐当”,薛浥推门而入,径自走向裴子渠。
裴子渠抬眼看他,却也只是一眼,轻描淡写,风过无痕。
这一瞬,薛浥呆了一下,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而去了,他心头霎时一慌,匆忙拿出怀中的香囊。
“送给公主。”
“什么?”裴子渠移动目光,待看到薛浥手中的香囊时,她笑了。“原来是香囊啊。”她接过香囊,仔细打量了一番,并非薛浥以前戴的那个,这个是全新的。倘若没有阮素问的事,她此刻一定开心极了。
可惜,她在阮素问那里见过这香囊。
她瞥向薛浥腰间,空空如也。他将自己的香囊送给阮素问,又买个新的送给自己,其中有几个意思,真是叫人好想。
“我不要,你留着自己吧。”说罢,裴子渠将香囊扔在了一旁。他连送自己礼物都不肯花心思,她还能指望他喜欢她么。
香囊被嫌弃地扔在一旁,薛浥始料未及。
以前送她礼物,他甚至都没花过心思,她都欣喜非常,这次的礼物花了心思,她却弃之如敝履。
裴子渠仰头凝视薛浥,凝视这个她一眼就喜欢的男人,直到现在,她还是喜欢他,只是,她不想再为难自己了。她选择放手,放过他,也放过自己。
“薛浥。”
她出声,薛浥便朝她看去。
裴子渠伸手拉住薛浥的衣袖,用力将他扯到了床榻上,薛浥不明她的意思,顺势坐到床榻上。
她张手圈住他的脖颈,人也跟着靠过去,笑着道:“你亲亲我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