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今天写休书了吗(51)
“好。”阮素问应声,要她拿钱出来,她宁愿洗衣裳。
用过早点后,阮素问捧着张氏的衣裳来了薛府后院,这儿有个专门洗衣裳晒衣裳的地儿,眼下空无一人。
平日里都是丫鬟们洗衣裳,哪儿有夫人洗衣裳的道理。阮素问心头不快,却也只能忍了。
她放下装有衣裳的木盆,从井里打水。
她力气小,打半桶水都觉得吃力,可一想到自己洗这一回衣裳能省下不少银子,她便咬牙使劲儿。
半桶,半桶……
费了老半天劲儿,她才打好三桶水,坐下时已是气息紊乱,额间也香汗淋漓了。
阮素问擦去额间的汗珠,将木桶里的水倒入木盆,小心翼翼地浸湿衣裳,生怕弄坏了让张氏有话说。
浸了会儿,她拿起张氏的衣裳,没敢放在搓衣板上揉搓,只用手洗。
洗着洗着,她不由自主地往自己身上看去,她身上还穿着以前的老旧衣裳,纵然没打补丁,却也是难看了,每回出门她都觉得自己寒酸。
她搓着手里的衣裳,无趣地仰起脸,只见墙边放着一排晾衣架,上头挂着不少衣裳,其中最惹眼的便是裴子渠的衣裳,料子上层,款式也新颖,尤为好看。
她晓得,归云布庄是霍酒词的,而霍酒词是裴子渠的嫂嫂,每月,她都会让裴子渠穿最新款的衣裳。
真好啊。
归云布庄的衣裳价格不菲,一般人根本买不到,她也只有看看的份儿。
自己也就十九岁的年纪,为何过得这般苦。
想到此处,阮素问猛地扔下张氏的衣裳。忽地,她脑中来了个念头。她起身跑到南苑门口,往旁瞧了瞧,没人经过,也没人过来。
这一刻,她起了胆子,从晾衣架上挑了件漂亮的衣裳塞在晾干的衣裳里跑回紫萱院。
近来,裴子渠是半点没搭理薛浥,临莞倍感欣慰,用完早点便来后院收裴子渠的衣裳,谁想正好撞上形迹可疑的阮素问。
待阮素问走后,临莞进入后院,一看晾衣架便晓得裴子渠少了哪件衣裳,结合方才阮素问的奇怪模样,她便猜到了其中的“好事”。
稍一作想,临莞悄悄跟了上去,她暗自琢磨着,倘若这会儿让人过来,阮素问肯定没换衣裳,到时她怎么说都成。
真等她换上衣裳了,那才是百口莫辩。
跟到紫萱院后,临莞顺手拉了个路过的丫鬟,让她去长卿院将此事告诉裴子渠。
有张氏为难阮素问在前,紫萱院里的两丫鬟便一直待在前院,没敢回来。如此反而更方便阮素问了,她一进屋便将房门锁了起来。
临莞轻手轻脚地站在房门外,用手指在门纸上戳了个洞。
只见阮素问匆匆褪下老旧的衣裳,换上了裴子渠的新衣裳,正打算对着铜镜欣赏一番。
“嘭!”
房门被人推开,临莞率先踏入屋内,轻蔑地看着阮素问。
阮素问吓了一跳,整个人都懵了,面上先是一白,随后红了起来。“临莞姑姑……”
随后,裴子渠进门。她穿着一身飘逸仙气的白衣,整个人好似站在云端,面上冷冽至极。
对上她,阮素问刚转红的面上登时血色尽褪,她低下头,双手紧紧揪着刚换上的衣裳。
裴子渠嘲弄地哼了一声,扬声道:“二嫂这是在做什么?为何要穿我的衣裳?你这么喜欢穿我的衣裳,成,这件衣裳我给你,长卿院也让给你。”
阮素问连连摇头,眼眶通红,慌乱道:“公主,我,我只是觉得,这件衣裳好看,我买,我可以买下这件衣裳。”
“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么?”裴子渠反问。她衣裳多,根本不在意这一件半件的,但她在意裴子渠穿了这衣裳。
她今天偷穿她的衣裳,明天怕不是就要去长卿院小睡了。
“我,我……”阮素问一时哑口,她甚至开始害怕,害怕薛浥知道这事。
她好不容易才让裴子渠与薛浥之间生了间隙,怎能前功尽弃。
“怎么回事?一个个都站在这儿?”
张氏从外头进入,一看阮素问穿着裴子渠的衣裳登时傻了眼,厉声道:“素问,你怎么回事,还不将公主的衣裳脱下来!”
“不用了,她穿过的衣裳我不要。”说罢,裴子渠拂袖离开。
临莞上前,沉声道:“这衣裳是我们公主的,即便她不要,阮姑娘也要不得,还请阮姑娘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,我自会处理。”
听得这话,阮素问顿觉自尊心被践踏得体无完肤,死死地咬着贝齿。
终于,张氏忍不住了,对着阮素问破口大骂,“你爹不是读书人么?他是怎么教你礼义廉耻的!还有你,居然做贼偷穿公主的衣裳,你配么!不要脸的东西,还不将衣裳脱下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