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今天写休书了吗(39)
“叮当叮当。”马车檐上挂着的銮铃相互撞击,清脆动人。
薛浥抱紧裴子渠,俯身将脑袋埋在她颈间,深深呼吸着,竭力压下不该有的念头。以前,她如此他还能应付,近来却应付不了了,甚至,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她挑动了。
这对他来说实在不是好兆头。
“吁……”
车夫拉住缰绳停下马车,对着车门道:“公主,驸马,薛府到了。”
“嗯。”薛浥坐了会儿,直到平复呼吸才抱着裴子渠下车。
车夫见两人衣衫不整,老脸一红,自觉低下头去。
薛浥抱着裴子渠进入薛府,没去前厅,径自往长卿院走。
这时,阮素问从紫萱院出来,碰巧撞上这一幕,她眼尖,两人衣衫凌乱的模样,她看得清清楚楚,做了什么显而易见。
纵然他们是夫妻,纵然这合情合理,纵然薛浥是被逼的,她依旧觉得心口疼痛。
这一次醉酒,裴子渠醉得极为厉害,自然,其中不乏有薛浥的点穴助力,叫她直接睡到了第二天。
“嘶……”
裴子渠幽幽转醒,她坐起身,只觉脑袋昏涨,跟被人打了一样。
“公主醒了?”临菀捧着面盆从外头进入。
“我怎么在薛府。”裴子渠讷讷的,没看临莞,暗自在脑中回忆。
昨日,她在公主府里叫了两个小倌儿喝酒,后来,她醉了,意识模糊,再后来,她好像见到了薛浥。两人在马车上吵架?期间,她扒了他的衣服?
然后……
这一想,裴子渠赶忙拉开衣襟查看,什么也没有。她失落地垂下眼帘,心底奇怪。马车上的事究竟是真是假,还是说,只是梦?
她梦到自己和薛浥在马车上胡天胡地?不过才十几日没行周公之礼,她便缺男人缺到这种地步了?
“公主在想什么?”临菀搅干布巾递给裴子渠。
“没什么。”裴子渠接过布巾,胡乱擦着面颊,心头止不住地叹息。果然,正如话本里所写,两人之间容易受伤的,肯定是用情深的那个。
好比她和薛浥,每回有事都是她难受,薛浥向来不痛不痒。
忽地,门口传来了刘金娇的声音。“公主醒了么?”
临菀看向外头,眉心紧锁。
“进来吧。”裴子渠扬声道。她对薛浥的家人说不上亲情两字,只是看在薛浥的面子上才对他们好声好气。
得裴子渠同意,刘金娇才走近屋内。
她局促地站在床榻前,关切道:“公主若是不舒服的话,民妇让人去找大夫。”
“不妨事,宿醉罢了。”裴子渠摆手,仰头看向刘金娇,刘金娇来做什么,她猜都不用猜。
以前么,给他们钱财她无所谓,可如今薛浥惹她不高兴,她不愿意给了。
“那便好。”刘金娇不住地搅着衣袖。来之前,张氏特地交待,让她千万要哄着裴子渠出钱买宅子,她不大会说话,思量许久便直接说了。“公主,前些日子,您不是同民妇去什石巷街看宅子么,昨日民妇与夫君一道去看了,他觉得成。”
裴子渠抚着身前的长发,挑眉道:“然后呢?”
她一问,刘金娇愈发慌张,结结巴巴道:“然后,然后,民妇想请公主随,我们,一道,去,去买宅子。”
“大嫂,我今日身子不舒服,你和大哥自个儿去买宅子吧。”语毕,裴子渠躺下身。
这下,刘金娇急了,“公主前些日子不是说……”
“说什么了?”临菀接了话,冷脸道:“薛夫人,我们公主身子不舒服,要多休息。”
刘金娇就算再没读过书,也晓得临菀话中的意思,她红了脸,小声道:“那,那公主好好休养,民妇先走了。”
看着刘金娇远去的背影,临莞不屑地哼了声,她看不得裴子渠当冤大头,一个两个的,都只会讨钱。“公主,依老奴看,这钱你就别给了,他们这一家子人没一个好东西。”
裴子渠没接话,算是默认。
没拿到钱,刘金娇怕得不行,在长卿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,时不时便回头看看卧房,然而里头的人并没出来的意思。
没人出来,那便是不肯给钱了。
她虽觉得要这个钱有些厚脸皮,但张氏让她来要,她若是要不到,那肯定要挨骂的,说不定还会挨罚。
刘金娇急促地呼了几口气,转身去往张氏所住的院落。
恰好,今日阮素问也在。
张氏坐在软椅上,发髻精致,衣裳穿得也好,一看便是贵重料子,身旁有两丫鬟给她扇扇,任谁也看不出,她曾经是个在乡下朝天干农活的女人。
阮素问低头站于一旁,面上神情浅淡。
“素问,你来帝都城有些日子里,一直待在薛府也不是个事儿。”张氏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