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今天写休书了吗(34)
“啊,好。”阮素问愣了一下,还以为薛浥是来找她的,结果是张氏找自己。
午饭时分,裴子渠没来前厅,而是命人将饭菜送去长卿院。
今日的饭桌上只坐了四人。薛崇向来是不在的,他整日混迹赌场,不输完钱不归家。刘金娇捧着碗筷吃得小心翼翼,偶尔看几眼阮素问。
薛浥冷着脸,匆匆吃了几口便走了。
他一走,饭桌上的气氛愈发僵硬。
张氏素来怕裴子渠,一怕她的身份,二怕她不给钱,今日紫萱院闹这么一出,她心头很是惶恐。她转向阮素问,越看越不痛快。当初若不是老二寻死腻活要娶,她可不会收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女人进薛家。
“素问,你如今可是嫁过人了的,不是黄花闺女,其次,就算老二走了,你也是他的人,自己检点些,别叫你那死去的爹在天上看笑话。”
闻言,阮素问猛地握紧了筷子,她压着连绵起伏的情绪,平静道:“母亲教训的是。”
“嗯。”张氏的面色好了几分,对着刘金娇问道:“昨日你同公主去石巷街看宅子,看得如何了?”
刘金娇放下碗筷,怯生生道:“媳妇儿挑中了一处,打算等夫君回来一道去瞧瞧,他若是觉得好,就成了。”
“好。”张氏满意地点了点头,说到薛崇,她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,“他整日在外赌钱,也没个正经差事,薛府就是再有钱也会被他败光。你个做妻子的,怎么也不管管他,真是没用,当初白要你了。”
“母亲教训的是。”刘金娇低下头,不敢再动筷子。
然而阮素问却像是没听见两人的话,只管自己吃饭。
是夜,书房。
薛浥烦躁地放下卷宗,一个字都没看进去,他索性不看了,默然望着烛火出神。
此时此刻,他脑子里想的全是裴子渠的话。以前他从不在意这些,更不在意她说什么做什么,可今日,他却格外在意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夜色静谧,他看着蜡烛一寸寸燃尽。
不管怎么说,君子一诺千金,他既答应了她,还是得回主卧睡。思量许久,薛浥起身去了长卿院。
长卿院内的烛光还亮着,房门也开着,这意味着裴子渠并没睡。
薛浥站在门口迟疑了会儿,最后还是踏入了房内。
裴子渠坐在床上,手里拿着本话本,然而她只是呆呆地盯着话本,不知在想什么。
“哐当”,薛浥关上房门。
这一声将裴子渠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,她见来人是薛浥,原是欣喜的,一念起阮素问说的话,面上的笑意瞬间隐了下去。
薛浥没说话,自顾自脱下外套。
裴子渠随意翻着手中的话本,硬气道:“老实说,你是不是后悔那晚喝酒了,倘若没有那些酒,便没后头的事,你也不会娶我。”
薛浥皱着眉头坐上床榻,俯身脱下靴子,如实道:“臣确实后悔喝了那些酒。”
这话犹如一把火,再次点燃了裴子渠的怒气,她扔了话本,恼道:“好啊,你终于将心里话说出来了。是,你二哥死了,二嫂现在是个寡妇,你们本就有一段情,现在藕断丝连了是不是?”
“我跟她有一段情?”薛浥疑惑地接了一句,剑眉微蹙,“谁说的?”
“有就有了,我都没急,你急什么。”裴子渠靠上床头,讥诮地看着薛浥,“以前我不晓得你经历过什么,以为你纯粹是不喜欢我,没想你是忘不掉二嫂。怎么,现在看她死了丈夫又死了爹,你生出怜香惜玉之情了?想跟她再续前缘?”
薛浥颊边抽动,他不晓得裴子渠是哪里听来的这些话,但她信了,还信以为真,他也没什么好说。再者,他不擅长跟人吵架,更不喜跟人吵架。
他侧头看向裴子渠,淡淡道:“我们的婚事是皇上赐的,并非臣求来的,公主心里很清楚,不是么?”
“你!”这话一出,裴子渠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,直挺挺地坐了起来,“这就是你的心里话?你是被我逼着成婚的,你根本就不喜欢我,一直都是我在强迫你。”
她哑声说着,眼眶渐红,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。
望着她泫然欲泣的眸子,薛浥心头一紧,他定了定神,念起裴子渠喜欢纪忱的事,冷声道:“公主又何必这般说话。公主喜欢谁,公主自己心里清楚,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情意可言。”
“我心里喜欢谁?我自己清楚?”裴子渠听不大明白薛浥的话,“你什么意思?”
薛浥直直盯着裴子渠,对上她不解的眼神只觉好笑,她怕是演戏演得自己都信了,可惜,替身就是替身。“看样子今晚臣不适合在这屋子里睡觉。公主早些歇息吧,臣去偏房歇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