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今天写休书了吗(27)
想到这里,裴子渠不禁觉得难过,弯弯的柳眉逐渐锁了起来。
难道她以后要在薛浥面前扮柔弱?
午饭时分。
一人用饭无趣,裴子渠便拉着临莞和折己一道用饭。
她坐下身,看着一桌子爱吃的菜出神。薛浥的喜好她记得一清二楚,爱吃什么,不爱吃什么,而自己喜欢吃的,薛浥大概一个也不晓得。
从始至终,都是她在讨好他。回报有么,有,但是甚微。
今日,她甚至什么都没说,折己便为她准备了一桌子爱吃的东西,这落差真大。
见裴子渠发愣,临莞和折己煞有默契地对望了一眼,问道:“公主,可是这饭菜不合口味?”
“不是。”裴子渠摇摇头,落寞道:“是太合了,我有点儿难过。”
临莞稍一作想便猜到了裴子渠的心思,立马转开话题,“公主今日要不要去归云布庄瞧瞧,夏日来了,挑些好看的料子做夏衫。”
“不想去。”被薛浥的事一搅,裴子渠的好心情登时没了,说什么都提不起劲儿。
折己接着道:“公主想去看戏么,奴才听人说,城北来了个外地的戏班子,唱的尽是些棒打鸳鸯的戏,特有味儿。”
“噗嗤。”裴子渠笑了,拿起筷子开始夹菜,“棒打鸳鸯有什么好看的,还不如看两情相悦的话本。”
没一会儿,久祎来了公主府。
裴子渠还道久祎是来找自己回薛府,急忙放下碗筷,“什么事?”
久祎低着头,没敢看裴子渠,小声道:“公主,小人是来给驸马带话的,今晚驸马宿在郎公子家,不回薛府了。”
“他今晚不回薛府?”这几字尤为刺耳,裴子渠登时黑了脸。
久祎以为裴子渠生气了,怕她刁难自己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地上,哆哆嗦嗦道:“驸马,驸马,他,他,说今日,好不容易与,与昔日同窗相见,不不,不醉不归。”
裴子渠自嘲地笑了笑,她清晨逼问他,他嘴上答应,其实心里头还是不喜的。“我知道了,你回去吧。”说罢,犹如失力一般,她慢慢坐了下来。
“是,是。”久祎听得这话如同大赦,拔腿便跑。
折己心头气愤,脱口道:“既然驸马今晚不回薛府,公主今晚便留在公主府里歇息吧。”
临莞没说话,只是静静看着裴子渠。
裴子渠夹起一大块红辣椒塞进嘴里,狠狠嚼了两下,直到面上都红了,她才开口,“是啊,人家在躲我呢,我干嘛巴巴地回去独守空闺。”
临莞心疼道:“公主……”
“其实在这儿也是独守空闺,哪儿都一样。”裴子渠吸吸鼻子,使劲给碗里夹菜,“好了,不说那个混账了,来,我们吃饭。”
夜里。
裴子渠沐浴后躺上床榻,她幽幽地望着房门,脑中一直想着自己今早与薛浥说的话。
他明明说了“好”,说要自己晚上穿那件寝衣等他,却宿在了郎兮夜家里。自然,那话是她强迫他说的,不是他真心说的。
兴许是深夜的缘故,裴子渠开始胡思乱想,想以前自己是如何去翰林院寻薛浥的,完全不顾别人的眼色,就是一门心思想让他喜欢上自己。
“臭男人,臭男人。”
裴子渠大骂两声,拉起被子捂住自己。
她想,倘若自己嫁的不是薛浥,而是一个父皇安排的人,而这个人还跟薛浥一样对她,那她肯定会忍不住找十七八个男宠玩乐。
可薛浥是她自己挑的,是苦是甜她都得挨。
沉默良久,裴子渠抱着被子转过身,慢慢回忆起她与薛浥一道经历的事,很少,但也是有的。
去年三月,官玉迎办了个赏春诗会,还特地请人来邀她,她闲着无事便去了。
那日,薛浥也在,他穿着一身暗纹白衣,话不多,却格外引人目光,相比之下,状元郎于成璧就显得张扬得多,穿得张扬,性子也张扬,总是要别人瞧他几眼才罢休。
后来,有人故意引于成璧与薛浥争诗会第一的名头,于成璧要面子,明里暗里挑衅薛浥。
她听不下去了,出言讥笑了两声,于成璧没敢回怼他,便对薛浥下战书。两人各自作诗,得票多者胜。
众人乐得看戏。
一炷香后,于成璧作了首家国情怀的诗,念得极为大声,可这诗读起来没什么味道,太过流于表面。
薛浥则是舞剑,剑尖沾着酒水,酒水随着他的一招一式抖落在地,渐渐写出一首诗来。
舞中有剑,剑中有诗。
那是她第一次知道,薛浥也会剑术,不仅会,还极好,身姿矫健,动作有力,不比那些练家子出身的武官差,加之外貌出众,很难不叫人心动。
他写的虽是山河景色,却叫人觉出了热血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