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今天写休书了吗(19)
“大人,这是刚送来和离书。”小官恭敬地放下一沓红纸。
“嗯。”薛浥拿起和离书,仔细瞧了一遍,上头理由写得合情合理,他才会盖上官印。
每回看着这些和离书,他都会想起自己与裴子渠。
他们俩是皇帝赐婚,怕是难以和离。再者,裴子渠对他莫名偏执,更不可能同意和离。
自小念书,他极少接触情爱,只想着考取功名光宗耀祖,但他也曾经想过,自己喜欢的女子该是知书达理温柔娴静的,要么与他志趣相投的,而裴子渠与他想象中的妻子是半点儿不沾边。
皇室生来高人一等,他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又能如何,只能认命。
许久之前,他兴许还会想想,想自己与裴子渠和离之后,他便会离开帝都回老家,在乡下做个教书先生。
而今,他是什么都不想了,只想做好本职,为百姓做些事。
临近午时,郎兮夜来了。
他穿着一身藏青色官服,双手抱臂,挑着眉梢站在门外看薛浥。“薛大人,您何时忙完啊。”
郎兮夜是薛浥同乡,也是薛浥的同窗,在兵部任职,两人关系极为要好。薛浥与裴子渠的冤孽事,他全都晓得,对薛浥也是百般同情。所以每逢休沐日,他都会拉着薛浥出门吃酒,省得薛浥待在府里受裴子渠折磨。
这会儿,屋子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,薛浥却没急,反而细心看完了合离书,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盖上官印。
他收拾好案上的东西,缓步走向郎兮夜。
之后,两人并肩走在出宫的路上,一个神情冷淡,如在青云之上,一个眉眼含笑,如沐春风。
似乎是想起了什么,郎兮夜偏头问薛浥,“素问何时才到帝都城?”
薛浥略有深意地瞧了眼郎兮夜,“这两日便要到了吧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郎兮夜呼了口气,嘴边笑意颇深。
薛浥望着郎兮夜面上的笑意,心道,这才叫喜欢吧,反正他对裴子渠不曾有过。“你说,何为心悦一个人?”
“啊?”郎兮夜愕然,略一思索道:“我也说不上来,大抵是,会时时刻刻念着她,念起她时便觉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。纵然她不是最美的女子,但在我心里,她就是最美的女子。”
“是么。”薛浥垂下眉眼,他在脑中将裴子渠与其他女人比了一遍,没觉得她有何特别,不过他肯定,有一点,裴子渠一定胜过所有女子。
她任性妄为,胆大包天,在他误会是她下药之后还真命人将他绑起来,给他灌了一大碗情热。
这样的女子,真是世间少有。
若非那事,他对她的印象还不至于如此差。
“阿浥,你在想什么?”薛浥许久不说话,面上甚至折出了乌云,郎兮夜耐不住好奇,用手肘碰了碰他。
“没什么。”薛浥看向前方,目光冷锐。
第10章 快喜欢我
白日,薛崇的狐朋狗友来了薛府,十几人围在园子里赌钱,大肆吆喝。裴子渠嘴上没说什么,脸色却是黑得难看,随即招了马车出门。
晚饭时分。
下人来来回回上菜,张氏与薛浥先入了座。
“母亲,老三!”忽地,薛崇扶着刘金娇踏入前厅,大声道:“金娇她有孩子了。”
“什么?”张氏挖了挖耳朵,以为自己听错了,起身又问了一遍,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刘金娇怯怯地行至张氏身前,轻声道:“娘,我有孩子了。”
“恭喜大哥大嫂。”薛浥偏过头,清冷的面上随即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。
张氏又惊又喜地张大嘴巴,好半晌才反应过来,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刘金娇的肚子,“真的,真的有孩子了?你们俩成婚五年,一直都不见动静,这会儿怎么会有孩子,别是大夫诊错了。”
“没弄错,我瞧了三个大夫,他们都说是喜脉。”刘金娇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,眉眼极尽温柔。
薛崇跟着道:“她看了三个大夫,保管错不了。”
“看样子是我们薛家的祖宗显灵了,来来来,快坐下,别站着了。”张氏笑得嘴巴咧到了耳后根,立马按着刘金娇坐下,又主动又喊下人过来,“你,你,都过来,听着,从今往后你们得好好照顾大少夫人,那些大活小活的都别让她做了,谁要是让她动手,我就扣光他的月钱。”
“是。”被喊来的丫鬟家丁纷纷应声。
随后,张氏开始往刘金娇碗里夹菜,生怕刘金娇不够吃。
刘金娇望着碗里的饭菜受宠若惊,说起来,张氏待她也只是比待阮素问好一些,要说多好还真算不上,今日如此,不过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。
薛崇朝外头一瞥,飞快扒起了碗里的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