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今天写休书了吗(117)
折己见薛浥远去,低低喊了一声,“公主。”
裴子渠无意识地掰着自己的手,等折己喊她了,她才回过神,“我累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折己扶过裴子渠,带着她往回走。
走了几步,裴子渠问道:“你方才要同我说什么。”
折己愣了愣,低声道:“那日,驸马重伤,薛府官家来了公主府,非要见驸马,说是薛老夫人有事让他必须回去一趟,驸马都伤成那样了,还强行赶回去,奴才觉得事有蹊跷,便让人打听了一下。”
裴子渠好奇道:“他们家出什么事了?”
折己如实道:“奴才买通了薛府里的一个下人,打听了许久才打听到,原来驸马并非薛老夫人的亲生儿子。”
“什么?”裴子渠诧异地张开嘴,此刻,她不禁想起了昨晚,她让他回薛府,他说不回那个语气很是怪异,当时她还没在意,以为他在博她同情,这会儿折己一说,她倒是明白了。“那,他是谁的孩子?”
“奴才不晓得,也没打听到。”折己抬头,叹息道:“兴许,驸马只是个孤儿。”
“是么。”裴子渠轻轻咬了一下唇瓣。
没一会儿,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
折己从临近的宫殿里拿了把伞,小心翼翼地撑着裴子渠赶回瑶华宫。
裴子渠默不作声地跟着折己往前走,神情木然。
不知从何时起,雨声开始变大,“噼里啪啦噼里啪啦”,她听着雨水打在绸伞上的声儿,心头很快便起了烦躁的情绪。
现在想来,她方才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些。
不,一点都不过分。他打了折己,她打他一下,明明是扯平了。何况,她都没怎么打到他,他应该是不疼的。
他先动手打人,是他无理。
一刻钟后,两人进了瑶华宫。
裴子渠从前厅走回卧房,路上并没听到任何薛浥的声音,她跨入卧房,踱了几步,心想,外头这么大雨,他还没回来么?
他去哪儿了?
“噼里啪啦噼里啪啦”,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,气势滂沱,听在耳内也更恼人了。
“公主,快些换上衣裳吧,小心着凉。”适时,宫女送来干净的衣裳。
“不回就不回,最好滚远点,他算什么东西,真把自己当回事了。”裴子渠气呼呼地坐下身。
俩进屋伺候的宫女吓了一跳,还以为裴子渠在骂她们,赶忙跪下身,“公主饶命。”
“没骂你们俩,起来,替本宫换衣裳。”裴子渠气呼呼道。
“是。”两宫女对视一眼,起身为裴子渠换衣裳。
换完衣裳后,裴子渠坐上了床榻。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裙摆,想问薛浥回来了没有,又强迫自己别问,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他。
这一纠结便到了午时。
离开御花园后,薛浥径自去了太医院,打算问徐太医拿药方回薛府。
一来,薛府那边的事也到时候处理了。二来,他气方才的事,裴子渠竟不信他,还为折己打他。
说来,经过那一出,他倒是觉出了一件事,不被信任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,比剜他的心还难受。
“啪啪啪”,大雨急急从半空中洒落,如同黄豆一般打在琉璃瓦上。
雨越下越大,薛浥也懒得去借伞,就这么在雨中一步步走着。没走多久,雨水便将他打得满脸狼狈,白衣下摆更是沾满了污泥。
他像是行尸走肉一般,从御花园走到了太医院。
“驸马?您怎么不撑伞啊。”
药童正准备出门,一抬眼便撞见了大雨中的薛浥,赶忙撑伞去迎他。“淋雨会染上风寒的,再者,你还有内伤呢。”
“无妨。”薛浥摇头,雨水顺着他湿漉漉的面庞不住地往下滑落,他半垂着眼帘,像是个被丢弃的孩子,“徐太医在么。”
“在的在的。”药童撑伞送薛浥进屋,跑着去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和布巾过来,“驸马,快擦擦脸,换上干净的衣裳吧。”
“多谢。”薛浥接过布巾,胡乱擦了两下。
随后,徐御医从内堂走出,见薛浥弄成这般模样不禁吓了一跳,“驸马这是怎么了?您本就有内伤,再染上风寒可不得了啊。”
薛浥看向徐太医,低声道:“徐太医,我今日便要回薛府了,麻烦你将治内伤的方子给我,明日也请你到薛府为我施针。”
徐太医仔细看了薛浥一眼,隐约明白了什么,沉声应道:“好,老臣知道了,驸马,您还是先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吧。”
“不用了,徐太医,借伞一用。”薛浥说完就走。
午膳时分。
桌上摆了十几道菜,裴子渠却一点儿味也闻不出。她闷闷地坐着,思绪不晓得飞到了哪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