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春闺(111)
“没事,我觉着还是请郎中看比较稳妥些。”
毕竟看她这副样子显然是被病痛折磨已久,还是待她睡下请郎中过来吧,他这样想着,顾司瑶本想拒绝可疼痛感让她无法说出话来。
沈斯年只当她是答应了,忙扶她进屋。待沈斯年离去后,顾司瑶终忍不住,一口鲜血直接吐到地上,她一点都不惊讶仿佛已是司空见惯般抹去唇角惨留的血迹,随即疼得两眼一翻,直接晕过去。
恰好此时南枝进来,发现了这一幕,她熟练地将地上鲜血处理干净,又去拧开半干的巾子,折两次,再将其轻轻敷在顾司瑶滚烫的额头上,做好这一切后,才端着一盆血水,悄悄退了出去并关了门。
沈斯年去请郎中时,那郎中一听他描述的病症,很是娴熟的抓了一包药给他,还让他叮嘱顾司瑶按时服用即可。
他感觉很奇怪,但还是道了谢便走了,他在想,会不会是因为顾司瑶看病次数太久了,所以郎中一听就明白,是有这种可能。
沈斯年去顾司瑶院子里时,却发现书房方位似乎有人在烧着什么东西,他好奇走去一看,只见南枝一脸严肃地站在炭盆前,而盆内,似乎烧着什么东西。
此时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脊背,激起一阵鸡皮疙瘩,不由得“嘶”了声,而就是这个声音,引起了南枝的注意。
他见南枝看来,忽而正了正眸子,指了下盆内烧着的东西问道:“你这盆内烧的是何物,怎如此呛人。”
说着,他作势伸手在鼻子周围扇扇,做出一脸嫌恶的模样来。
而南枝,却只是冷冷看着他,声若寒冰:“奴婢见过谢公子,这盆里是姑娘让烧的,若公子真想问,那便去问姑娘。”
说完,她转身,心有余悸地小跑离开,她总不能说烧的是顾司瑶那沾满血的帕子吧,毕竟这件事,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不行,刚才自个儿太紧张一不小心说是姑娘让烧的了,算了,待明日还是自行去领罚吧。
沈斯年目光从南枝离去的方向跳到已燃尽的碳盆中,他借着月光发现里头还有块未燃完的布料,他先去别处捡了两根树枝,才夹起那块布料,放在月光下看。
只见一小块青色布料上,有个早已干涸的血珠,如梅花般艳丽,像是留在上头许久,已与布料融为一体。他感到有些古怪,但又像似想到什么般,瞳孔猛地放大,难不成是顾司瑶吐的?
有可能但他并不愿意相信,有可能只是擦伤口留下的?肯定是,绝对是。他早已在心里确定了答案,只是不愿意相信,他想听她亲口承认,不然不会直接去问。
去而折返的南枝见到这一幕,觉着自己不是单单受罚那么简单。
次日,顾司瑶醒来时,发现沈斯年端着一碗药,笑嘻嘻地站在床边,她忽觉有一怔地恍惚,她仿佛回到五年前,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。
沈斯年见她醒了,忙道:“施娘子可算醒了,来喝药吧。”
她没说什么,只是费力地应着,勉勉强强坐起身子,端起沈斯年递来的药碗,咕噜咕噜全喝光。她现在面对喝药跟吃饭一样简单,她还记得第一次喝时,可把她喝得好几日都不敢再喝,还是阿娘哄着她才喝。
顾司瑶心里忽觉有些发酸,但还是拦住想哭的冲动。
“施娘子可好些了?”
面对沈斯年的询问,她才掀起宛若千斤重的眼皮看向他,忽然想到昨夜做了个极好的梦。
梦中的她没有被病痛折磨,与沈斯年从小长大互相喜欢,互相表白,沈斯年与她父母都在,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,他们甚至还生了个女儿。
可这样的梦,却是遥不可及的。
她眼底闪过一丝落寞,却还是朝他挤出一抹笑意来,可那笑,却夹杂着些许痛楚:“我没事,多谢谢公子关心,我休息几日便可,谢公子有事就去忙吧,我想一个人待会。”
顾司瑶双眼失神地盯着被罩,回想着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,唇角浮起一抹挥之不去的笑来。
沈斯年见状,便也不再多问,心里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,难受的差点喘不过来气。他慢慢退出屋门,慢慢逛着,这看起来并不熟悉的府邸。
走着走着,便又来到书房门口,他有些好奇顾司瑶会用这间书房做什么,但又想到这属于个人隐私,还是不要看为好,就在他转身要走时,忽不知从从何地刮来一阵强劲有力的风,直直朝这刮来,门也在这时撑不住被吹开。
他不由得用手肘挡眼,听到身后屋门被吹开并发出“哐哐”巨大声响时,便下意识地朝后看去,这一看直接惊了。
因为屋内墙上,挂着一副画,而画上那男子与他极为相似,而下方立着一灵牌,上头写着,“先夫沈君之牌位”这给沈斯年看得一脸懵,也不管一直刮着他脸疼的大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