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嫂(96)
岑晏从袖囊中取出图纸,递给姜窈。
姜窈先是一愣,而后才意识到,这条密道就是自己逃出去的希望。
或许这一次,她真的可以逃走。
——
又到夏日,连日下雨。
乌云如织,天地如笼,巍峨皇城浸没在雨雾中,御沟里流水潺潺。
姜窈算准了时间,坐在榻上,从琉璃瓶里到出一些药油,在膝盖上揉开。
裴涉一如既往,在戌时一刻来了猗兰殿。
浓重的药油味充斥在帘帷间,和安神香的气息混在一起。
透过帐幔,他瞧见里面娇小身影。
“怎么了?”
青泥道:“连日下雨,皇宫里潮湿,娘娘原本就有腿疾,生下小皇子后腿疾又严重了些,这几日雨水多,娘娘腿疾发作,膝骨疼了一日了。”
姜窈未言,专注地揉着膝盖,褐色的药油渐渐深入肌肤。
腿疼是真的,她也不算撒谎。
“夏日雨水大,不若嫂嫂搬去浮翠山行宫里避暑消夏。”裴涉从她手里抢过药油,不由她分说,握住她膝弯,掌心抹开些药油在她膝盖上。
姜窈眸光一闪,指尖紧扣着床沿,生怕自己露出破绽,掩饰性地喊了句:“疼。”
膝盖上揉搓的力道明显小了几分,姜窈小腿动了动。
她腿上的亵裤一直挽道腿根,两条腿几乎全露在外头,白皙的腿上遍布着靡艳痕迹。
她皮肤细腻,轻轻一吻便能留下红痕,每夜欢好,常常是前一日的痕迹未褪,这一夜就烙上了新的。
裴涉所说正是她心中所想,只要去了浮翠山行宫,她就能伺机从密道逃出去。
到时候只要她放一把火,把所有的东西都烧成灰,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姜窈这个人了。
筹谋了一整日,她有些乏了,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。
膝盖上的疼痛因为药油的深入减轻了许多,她逐渐睡得沉了。
腿疼是她的老毛病了,虞妃小产那次,先帝不悦,她为了谢罪,跪了大半日,落下了腿疼的毛病。
后来查明真相,先帝愧疚,去她宫里看她的时候,也是这般给她揉膝盖。
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,也分不清现在和过往了,含含糊糊唤了一声“陛下”。
裴涉一怔,她从不会这样唤他。
这一声“陛下”,显然是指他死去的兄长。
在她膝盖上揉药油的那只手停下,捏紧了她的小腿。
嫂嫂记性还真是不好,怎么到现在还是会叫错人。
姜窈半夜醒来,正被裴涉抱在怀里。
方才梦境里的东西混乱,或许是因为要离开这里了,她梦到了许多事,有大婚时的景象,有这些年在深宫里的辛酸,还有这些时日被囚禁在猗兰殿的绝望。
裴涉低声唤她:“嫂嫂。”
这一声“嫂嫂”叫了太多年,很久以前,他在深夜里握着她的赤色肚兜,放纵自己的欲望时也是这般自言自语地叫她“嫂嫂”。
姜窈腰上那只大手又开始不安分地摩挲,她伸手挡了挡。
他那一声轻唤将她从梦境中扯出来,让她彻底清醒。
她一脸无辜,并不知道自己睡梦中喊错了人。
夏夜天热,身后的人拢着她,她后背上渗了些细汗,衣裳黏在身上。
纱帐一颤,帐中人影翻覆,姜窈瘦弱身影被人压住。
他耐着性子,开始时不说什么,等她喘息连连,脸色红透时,才附在她耳边道:“嫂嫂记清楚些,别再叫错了。”
如此还不罢休,偏偏要让她点头应是,才肯放过她。
她犹如一叶浮萍,只能跟着潮水飘荡,连话也说不出整句的。
唇瓣一开,口中还未说出一个字,迤逦声音先自喉间涌出。
她想点个头糊弄过去,裴涉却捏着她下颌,强逼她抬起头,“嫂嫂看清楚了么?我是谁?”
“二,二郎,呜——”她五指忽然并拢,紧紧揪住软枕。
裴涉仍不罢休,逼问她:“还敢叫错吗?”
姜窈眼里泪珠子都被他逼得一颗颗往下掉,喘了一会儿,才道:“不,不会了。”
她今夜比往日温顺许多,因为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。
但裴涉并未因为她的顺从多怜惜她几分,她求了他好几回,他才假意放过她,抱她去净室沐浴清洗。
进了汤池,一面铜鉴正对着池水,水中景象全然映照在镜中。
裴涉掐着她腰肢,带着她转向铜鉴,“嫂嫂,多看几眼,才记得清楚。”
温热池水不断溅出来,水花打在铜鉴上。
光华镜面上慢慢起了一层白雾,两人的身影终于被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