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嫂(86)
幽微灯火映出一辆马车的影子,马车帷帘正对着他。
疾风掀起帷帘,马车内宽敞,陈设奢靡,熏炉里的香雾混杂在凛冽寒风中,钻入他鼻息。
姜窈被那人困在角落里,两只手臂捶打在她身前那人的后背上。
唇瓣被人含住,吻得红艳艳的,纤细脖子仰起,细微地颤抖。
两道人影交缠着,帷帘在风里时开时合。
裂帛声在马车内响起。
一声接着一声。
岑晏听见这声音,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人撕开了一般。
哽咽的哭声零零碎碎飘荡在夜色中。
姜窈身上出了一层细汗,灯火下,透着莹莹珠光。
她身上肌肤雪白,只要稍一触碰就能留下印记,透白细腻的身子上已经烙下了星星点点的淤痕。
裴涉手臂撑在她身侧,声息里染着难以纾解的欲.念。
毫不怜惜地吻遍她身上每一处,却根本平息不了积聚的欲.火。
反倒像是在烈火里添了把干柴,烧得越来越旺。
他虎狼一般的眼神叫姜窈莫名惧怕,但更令她胆寒的是裴涉的那句“嫂嫂,你那个旧情人来找你了。”
车轮转动,马车渐渐驶入夜色。
裴涉看着身下女人惶恐的样子,灼烧般的火气才降了几分。
姜窈艰涩地转过头,撩开车帘,露出一条细缝。
缝隙中,她果真瞧见远处立着一人,玉冠白袍,提着灯笼,不是岑晏还能是谁。
她愕然愣住,又羞又恼,一腔怒气无处宣泄,抱着双膝低声啜泣。
裴涉手背上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红色,他用纱布潦草缠了一圈。
这种伤对他而言不痛不痒,但伤口也的确不浅,可见她当时下了十足的力气。
倘若那时他没拦住,只怕现在就是一尸两命了。
她发起狠来,做出的事有时真是出乎他的意料。
她就这么恨他么?恨到亲手刺向她自己的亲生骨肉。
是因为这孩子身上也流着他的血脉么?嫂嫂还真是绝情。
——
马车到皇宫时,已是深夜。
她的衣裳被他撕得破碎,只剩一件肚兜蔽体,不得不接过裴涉手里的大氅包裹自己的身体。
裴涉一抱她下来,她突然就像是受了刺激,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。
“我不要回去,我不要回猗兰殿!”
“不要锁着我,不要!”
宫门夜开,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,皇宫里灯火错落。
“你觉得,我会放过你么?”
姜窈脸上泪痕犹在,不停地捶打他胸膛,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怎么才能放过我?”
“留在皇宫里,尊荣,权力、富贵,我都可以给嫂嫂。”裴涉声音寒凉,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。
夜里冷风砭骨,她脸上未干的泪水经风一吹,针刺似的疼,“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?你放了我罢,求你了。”
裴涉漠然道:“嫂嫂,别做梦了。”
“我有什么好的,你想要皇后,多的是名门贵女愿意做,难为我一个孀妇做什么?”
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。
这世上大抵没有比他更卑劣的人了。
最初想占有她,只是出于肮脏之人对至纯至净之人的玷污欲。
世上既然有那般干净的人,不妨由他占据,摧毁,蹂.躏。
等她真上了他的榻,在他身下喘息啼哭,软成一团聚也聚不起来的云,他却逐渐生出几分难以名状的情绪。
数次将她从险境中救出,她越来越信任他时,他甚至有些享受她的依赖。
姜窈好不容易找到逃出去的机会,现在幻想都被打碎,再回到猗兰殿,只觉得窒息。
适才在马车上出了一身汗,她身上黏腻,脚尖一着地就急匆匆去沐浴。
一走动,身后那人的影子也跟着她,一前一后进了净室。
她裹紧身上的大氅,停下脚步。
身后那人却道:“嫂嫂这么害怕作什么?朕能吃了嫂嫂不成?”
姜窈厉声道:“你离我远点!”
裴涉往前走了一步,两人之间的距离立刻拉进,“嫂嫂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,身子不便,朕自然要看着嫂嫂。”
他从后面抱住她,下颌抵在她发顶,“嫂嫂不愿意让旁人伺候,那朕亲自来。”
姜窈恼得浑身发抖,“呸,我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。”
“恶心?嫂嫂觉得朕恶心?”裴涉的手缓缓移到她的肚腹上,“嫂嫂别忘了肚子里是谁的种,病重时饮的是谁的血?”
猗兰殿建造时,引了一处热泉,汤池中常年有温热泉水。
池水冒着热气,水雾蒙蒙。
她说不出反驳的话,只想快点挣脱他的桎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