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雍女提刑(170)
而是守着她固有的了解来解读他种种行为。
但她不知道,那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意欲何为。
想到这儿,言韫心底苦笑,视线重新落回她身上,淡道:“我思来此举的确不妥,如你所见,我正在改过。”
素娆:“……”
她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。
他们两人关系何时亲密到这种交心托底的程度了,但一想到是她误会了他所作所为,恶意揣度以至于事情到了此等地步。
她哽在喉间的那口恶气突然就又吐不出来了。
“难道素姑娘觉得还有不妥?”
言韫的声音再度响起,隐隐含笑:“你尽可明说,在下虚心受教。”
不说了!
说来说去,最后这位爷将她拿作试验,直来直往倒是叫她手足无措。
素娆微笑:“不必了,没问题,挺好的。”
见她这般神情,言韫只觉得一股难言的愉悦从心底蔓延开来,拂过他一贯冷静平淡的神经,在四肢百骸卷起阵阵暖流。
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应对她了。
“说说吧,到底怎么了?”
话题再度回到最初。
两人不再僵持,缓步继续往前走,中途偶尔会遇到些同他们一般四处闲逛的香客,不过大家心照不宣,互不打扰。
素娆垂首走着,视线盯着脚下,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:“我自恃本事过人,也曾以为能够保护好身边之人,事实证明,我是错的。”
“素大人过世不是你的错。”
言韫一针见血的戳破了她的心思,“人力终究有限,他们执意要杀人害命,你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。”
“只有千日做贼,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?”
无人能料十八载罪名得以洗雪,旧臣重启,自然不知朝廷血雨腥风还能越过重重山岭,飘进素家门庭。
“或许吧。”
素娆自嘲的笑了笑,她拼命苦学,熬练武艺,竭尽所有想要抓住那些许的温暖,但总是事与愿违。
她这一生,从来都在失去。
爹爹离世之后,她总是在想,如果当时她考虑周全一些,妥当一些,是不是就能弥补这份过错。
这一路走来,查私矿,翻假案。
她抽丝剥茧,成竹在胸。
所以从容。
可那些死士的出现,陡然脱离掌控的未知因素,令她深感不安,方寸尽失……
第127章 一无所获,出事了!
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低垂的脸颊上淡淡的落寞,言韫心头微微一紧,想了想,很快明白症结所在。
他没说话。
许多症结须得自己想开,旁人说再多亦无用。
一路无话。
两人穿过满地绿荫,走过插满香烛的青铜鼎,看着那些香客虔诚的跪伏在佛前的蒲团上,双手合十,默默祷告。
在悠远古朴的佛音中,她心中的郁气渐渐褪去,化作涓涓春水细流,太阳温柔的光影下,素娆立在佛寺大殿的石阶前驻足良久,眸底幽光迭起,若有所思。
她看着佛像,言韫看着她。
进进出出的人潮里,女子一袭素衣,娇妍明媚,她身旁的男子容颜清冷,淡漠如画,鸦青色的锦衣融了阳光的暖意,卸去了几分薄寒,视线落在她身上,眉眼温和。
他们只须往那儿一站,周遭姹紫嫣红就尽数沦为背景。
分不去半点颜色。
许是那一身矜贵疏冷的气韵令人望之生畏,大多数人只敢在远处观望议论,无人敢上前打扰。
时日一久,大殿周围聚集了许多人。
守着大殿的小沙弥见状坐不住了,迈步走到阶前,双手合十:“阿弥陀佛,女施主可是要求签吗?”
素娆蓦地回神,学着他的模样回了一礼,摇头浅笑。
转而对言韫道:“公子,我们走吧。”
围观的人们渐渐散去,小沙弥望着他们走远,疑惑的摸了摸光滑的脑门,这姑娘好生奇怪。
在殿门前站了那么久,不进去也不离开。
最后更是扭头就走。
既不拜佛求签,她来这儿做什么?
搞不懂……
别说他搞不懂,言韫也是摸不着头绪,待周围人少了,他淡声问道:“方才怎么不进去?”
“佛前只跪信徒,我这种毫无虔诚之心的人,还是不去玷污那三寸清净之地了。”
素娆不以为意的笑笑,话音陡然一转:“快午时了,该用饭了,也不知道这寺中的素斋味道怎么样。”
“尝尝不就知道了。”
竹宴他们扮作普通香客,趁着这段时间已经将住宿安排妥当。
古佛寺香火鼎盛,声名远扬,除了寻常百姓前来礼佛参拜,保佑平安外,时常还有贵族携家眷等来此游玩小住,是以寺中准备了许多厢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