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不是逃出来的吗，怎么是被卖掉的。”张衡打断了他的话，奇怪地问道。

“这些她都没有说是吧，她一个女子，怎么说的出口，说自己被推进火坑差点失去清白？旁人谁不会多想她是不是被糟蹋了？她是真的想要摆脱过去，她从没提过，她夫家也不知道。”赵括苦笑道，随即，面色扭曲地道：“可是那家人又找了上来，恬不知耻地拿着那纸卖身契威胁她，不断地跟她要封口费，到了后面，竟然还打算将她再卖一次，就算她不出手，我也会出手的，我决不允许有谁打扰她平静的生活！”

从赵括几近癫狂的话语中，在场的人大致拼凑出了始末。

第342章 跟夫君说说

原来当初林巧虽然是被买来当童养媳的，可是她的父母却是将她像牲口一样卖掉的，有卖身契的人是无法上户籍的。

那年，刘家儿子欠了赌债，跟父母商议之后联系了卖家将她弄晕连夜卖进了青楼，在交接的时候林巧跑了，一躲就是这么多年。

刘家在一年前遇到了林巧，得知她已经成亲生子，开始勒索她，在从她身上要不到钱之后便打算故技重施急再卖一次，却没有想到还没下手，先被林巧先下手为强。

赵括在打铁铺门口远远见她心事重重便偷偷跟着她，知道这些事之后去警告刘家人，却被三人赶出来，还奚落了一番，口中都是对他与林巧关系的各种污秽字眼。

林巧下毒离开之后，他这才偷偷进去，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切。

听完始末的之后，众人都有些沉默。

林巧的遭遇实在是太过于悲惨。

若是她没有下手，那么此刻，多半已经被丧心病狂的刘家人卖到深山去了。

张衡偏头看向杨律：“杨大人，你看这妇人也算是事出有因，能不能从轻发落，而且她还是自首的。”

厉浊冷声道：“她的身世确实可怜，可这也不是她能杀人的理由，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妇人之仁，朝廷法纪又有何用。”

张衡张了张口，说不出话来。

他也查过不少案子，大多凶手都是穷凶极恶，像是这么可怜又无奈的还是第一次遇到，难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。

从受害人变成加害人，确实令人唏嘘和惋惜。

杨律平日里便严肃，此刻自然也看不出半分情绪，只道：“本官自会量刑，案子办的不错，你们的表现本官都会一一记录在案。”

厉浊与张衡二人如今还身无官职，案子办完也就不便久留，夜逸白作为少尹，自然是要留在京兆府办差的。

到了少尹专门的房间，夜逸白关上房门这才转头去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花颜汐。

自从听了赵括在堂上说的关于林巧身世之后，她便是这副模样。

夜逸白将人直接抱到椅子上坐着，抬手勾起她的下巴：“跟夫君说说，在想什么呢。”

花颜汐反手握住他的手腕，一本正经地问他：“如果我想要帮林巧，会不会不合适。”

花颜汐这会内心很是纠结。

按照大楚的律法，林巧的罪行，秋后问斩是跑不了的。

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。

可她却不甘心。

凭什么呢。

凭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要被如此践踏。

她只是想要好好生活，怎么就这么难。

如果林巧没有狠心动手，那么此刻他们接到的可能就不是杀人案子，而是一宗妇女失踪案。

可根深蒂固的法律思维又不断地冲击她脑海，错了就是错了，错了就应该接受惩罚。

花颜汐想着，眉头微微拧起。

夜逸白抬手，食指点在她的眉心，轻轻打圈，柔声道：“别管合不合适，只管你要不要，剩下的自有你夫君来做。”

第343章 搭讪的艺术

花颜汐抬眸对上他的眼，隔着面具，那双眼睛满是认真。

“可她是杀人犯。”

夜逸白轻笑出声，打量着自己的手掌心：“杀人而已，我这双手可不干净，有一种人，叫死有余辜。”

花颜汐：“可你现在是官，不就是专门维护律法，执行法纪的吗？”

“我这个官是你让我当的，我维护的可不是律法，是你。”夜逸白道：“你若想我法证严明，那我为你捍卫律法，若你想我惩恶扬善，那我为你颠倒黑白又何妨。”

花颜汐的心突然狂跳了一下，眼神飘忽地道：“我可没打算让你颠倒黑白，我只是觉得，这世道对女人太过苛刻，如果不是这世道，林巧不至于走上这条路。”

“嗯，你指挥，我执行。”

花颜汐：“......”

所以她刚刚的纠结是不是很多余。

她差点都忘记了，这人眼里压根没有法纪，只有逆我者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