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敌她,晚来风急(185)
今日围堵在城门口的将士,有不少的府军,原本以为当真是来捉拿逆贼,如今听到朝廷的人在外喊话,心头都有些慌。
相反谢劭几人,知道来了援兵,拼尽全力往外冲。
身后一条路又被裴元丘的人堵住,太子的人马攻不上来,眼见情况不对,将士怒吼道:“裴大人,你在干什么,还不快速速捉拿逆贼。”
人已经到了城门的位置。
再往前,等到朝廷的人马接应上,便一切都来不及了,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了这一日付出了多少努力,冯超顾不得那么多,先以大局为重,冲上去拦人。
不远处的太子,也看出了不对,骂了一声废物,下令道:“关城门,备箭!”
“弓箭手,备箭!”
一旦关上城门放箭,所有的人必死无疑。
裴卿突然一把将裴元丘推开,刀子划在了自己的脖子上,双目泛红,死死地盯着他,“现在呢,不知我这条命能不能威胁到裴大人。”
裴元丘被他推出来,还没缓过神呢,看着他脖子上的刀,神色一僵。
裴卿咬牙道:“还请裴大人送我们出城。”
裴元丘脸色铁青,“你这个逆……”
不待他说完,裴卿手里的刀子毫不犹豫地往喉上一割,刀口的位置瞬间留下了一道血迹。
裴元丘双腿一软,脸上终于有了慌乱,“你别乱来,你先冷静……”
裴卿把刀子又往肉里一送,“你只有我一个儿子,我死了,裴家便再无人延续香火,你有何颜面面对九泉之下的先祖。”裴卿一笑:“好好想想,是要我活着,替裴家延续香火,还是你裴元丘苟且于世,断子绝孙。”
鲜血从脖子上留下来,裴元丘看得心惊肉跳,静静地注视着跟前这位自己唯一的儿子,神色慢慢地陷于崩溃。
裴卿突然一刀子捅进腹中。
裴元丘吓得瘫在了地上,吼道,“让他们走!”
冯超:“大人……”
“没听清楚吗,让他们走!”
冯超也看到了裴卿腹中的刀柄,神色呆住,再也不敢动。
城门已被关上了大半,没了冯超的人相拦,谢劭几人很快冲到了城门口,跨出城门,急切地回头,“裴卿,快,跟上!”
裴卿一把抽出腹中的刀子,转身往外,却没出城,肩膀顶住侍卫来不及合上的半边门扇,使力往外一推,目光看向门外的谢劭,弯唇一笑,高声道:“谢兄,替我好好看一眼东都!”
太子今夜痛下杀手,外面的怕是抵挡不住。
他能多拖延一阵,谢劭活下来的几率就更大。
没等谢劭反应,那几百斤的城门重重地合上,发出了一道闷沉的声响。
“裴卿!”谢劭怒声一吼,猛地回头,冲向城门,一弯刀劈在门上,“裴卿你出来,我们都能到东都。”
裴卿的脊背抵住城门,脸色惨白,额头细细密密全是汗珠,“走!”
知道他不会出来,谢劭一脚踹在城门上,仰头大骂:“裴元丘,你个畜生!虎毒不食子,你真要断子绝孙吗!你把他放出来!我带他去东都。”
破喉的怒斥声,穿透城门,传入裴元丘耳中,充血的瞳孔惊恐地看着后背贴在城门上,身下渐渐被血染红的年轻男子。
那是他裴家唯一的儿子,是他曾经抱在怀里,亲口教他唤自己为父亲的儿子。
他这一辈子,除了他裴卿,再也没有体会过何为父子之情,他已经抛弃过他一次,还要再抛弃一回吗。
裴家当真就要断送在自己手里吗。
“冯超,送他出去!”裴元丘从胸腔里震出一道怒吼声,脸上的青筋暴显。
身后的弓箭手已就位,见裴元丘挡在了门口,将士怒声道:“裴元丘你是要叛主吗?”
裴元丘眼里只看到了裴卿身上不断流出的鲜血,整个人疯了一般,从身边侍卫的腰间抽出弯刀,转身对向太子的人马,“圣上有旨!送谢公子入东都,尔等谁敢造反!”
他裴元丘爬在如今的位置,用的是什么手段,依附的是谁,谁不清楚,怎么也没料到他会反,太子听得怒火中烧,恨不得一刀子要了他命。
将士也愤怒地看向他,“裴大人可想好了。”
裴元丘没答,再次催身后的人,“送公子出去!”
将士嘴角一抽,“放箭!”
身后几人急忙拉开城门,冯超拖着裴卿的胳膊,从门缝里把人递给了外面的谢劭,还没来得及退回去,一只长箭,穿入背心,突然往前一跪,忍痛艰难地交代谢劭:“务,务必要救,救活公子。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把自己从门缝里退出来,身体往城门上一压,奋力喊道:“快走!”
门口的厮杀声传来,太子是要鱼死网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