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敌她,晚来风急(132)
谢大爷被他这一问,犹如一巴掌扇在他脸上,恼羞成怒,“我有什么办法?你谢三聪明,你告诉我,我该怎么办。”
谢劭无视他言语里的讽刺,“伯父应该即刻起身去东都,求见陛下,不论圣旨是真是假,削藩之事,都不应该经由伯父之手,若为假,伯父必然能保住一命,若为真,伯父便是身死,也能落得一个衷心护主的名声。”
谢大爷神色一愣,片刻后不可置信地盯着他,“你的意思是要我去送死?”
“是死是活,尚且不知,但伯父已经没了退路。”谢劭看着他道,“伯父可知,倘若此份圣旨为假,谢家的后果是什么吗,是为谋逆,会受到朝堂讨伐,会被世人唾弃,谢家满门的性命,都会因伯父的一念之差,受到牵连。”不惜摊开同他道:“此番所为,伯父还看不出来吗,乃党争为至,便是有心之人想趁着父亲不在,借机铲除我谢家,以此砍掉靖王的一只臂膀。”
谢大爷本就不想听他一个小辈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,又听他提起了二爷,言语之间,不就是在告诉他,二爷不在,旁人把他当成了傻子。
不由冷声一笑,“你父亲?他怕是早就醉死在了外面。”
僵持之时,外面的侍卫突然进来禀报:“大人,王爷已经过了灵江,半个时辰后便到凤城。”
谢劭瞬间起身,“谢副使!”
谢大爷一口气吸起来,从椅子上起身,因紧张过度,气血从脚底冲上脑子,无数利弊从脑海里快速地闪过。
想起适才公公说的话,“大公子文采斐然,右相颇为赏识,将来在东都前程无量,奴才先恭喜谢副使了。”
右相是何人,太子殿下的亲舅舅。
一个藩王,如何与堂堂太子相比。
河西河北的两个副使是什么下场,总所周知,他奋斗了一辈子,当真就要断送在这儿了吗,不可能,他怎能甘心。
周世子的将来一眼便能看到头。
自己上回放走裴元丘,老大如今又去了东都,周夫人怕是早就对自己生了疑心,待王爷一回来,必然会相告,届时自己是何处境还不知。
且就算他不动手,等将来朝廷来了人,靖王一样保不住。
到那时,他便彻底没了选择,变成了靖王叛乱的党羽,别说封官加爵了,性命都保不住。
先前还指望老大将来能替自己谋一条出路,如今机会不就摆在了自己面前。
心口“咚咚”地跳了起来,脑子里已是乱糟糟的一团,再看对面紧紧盯着自己的谢劭,终究是一咬牙,随着那侍卫快步走了出去,一声令下:“关城门!”
他谢劭说得对,两船相撞,总得要做个选择,良禽择木而栖,希望王爷能理解。
大半夜,谢府的兵将尽数出府,震耳的马蹄突然响在巷子内,很快又消失。
温殊色一直不敢出声,此时才回头看向谢劭,“郎君……”
这会,谢劭的神色倒是恢复了镇定,话已经挑到了这个份上,他谢大爷非要往坑里跳,自己也拦不住。
东都的那帮子人还真是一揪一个准。
转身拉着小娘子匆匆出了大夫人院子,“你先回屋,我去一趟王府。”
第48章
适才谢劭的那一番话,谢副使没听进去,温殊色却听得内心骇然,一把拽住他问道:“郎君,圣旨当真是假的吗。”
削藩来得太过于蹊跷,圣上当真削藩,怎能让一个副使去捉拿自己的主子?这不就是告诫自己的臣子,今后都可以背主了吗。
此番所为非明君之策,而圣上当政二十余载,国泰民安,素有明君之称,是以,她更倾向于谢三所说。
圣旨是假的,朝廷根本就不存在削藩一说。
但谢副使信了,要背信弃义把王爷拦在城外,一个副使把自己的番住驱出番地,此等大事,过不了几日必然会传到东都。
遭殃的只会是谢家。
要说不怕是假的,怪就怪自己那一番话说得太早,亲口与郎君说了要同他患难与共,如今大难临头,断也不能再出尔反尔了。
既然逃不掉,难以幸免,只能一块儿去想出路。
不待谢劭回答,忙松开手又把他往前推去,“郎君快去吧,定要告诉周夫人,错都在他谢副使一人身上,是他轻易相信贼人之言,落入了贼人的圈套,吓破胆不敢抗旨。祸端终究是在贼人身上,谢副使顶多算是个沉不住气的,纵然他该死,但祸不及家人,再去同周世子求个情,郎君同他情深义重,咱们二房忠心赤胆,即便是抗旨,也不愿与他谢副使为伍,让他们万万不能为难咱们。”终究还是不放心,顿了一下,突然凑近道:“郎君,咱们要不把大夫人绑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