妻心难测(20)
刚跨出院门,他便一眼看见坐在泥地里的月妩。
她白净的小脸上沾了泥,呆呆地看着地面,而她跟前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神情慌乱的女孩,不用多想也知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。
温慎沉着脸,一言不发上前打横抱起月妩,转过身去,看着跟出来的众人,冷声:
“温慎对周姑娘并无男女之情,也从未做出出格之事,甚至都未曾见过几面,诸位若是有气,冲我来就是,不要为难一个弱女子!”
说完,他转身便走。
身后已经闹起来了,小的那个女孩被打得连连求饶:“娘!娘!别打了别打了!我没有推她,是她自己摔倒的!”
“你还敢说谎!你看我打不打得死你!”
“娘!小妹没有说谎,真不是她推的!”
温慎已走出去很远,听见身后的争吵,只是顿了一下脚步,继续往前走。
月妩这会儿才反应过来,美滋滋地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,用脑袋在他脖颈上蹭了蹭。
他正要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,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怔住,脑子一懵,什么都忘了。
直到走回家,将人放下来,他才又想起来,边给她洗手,边温声询问:“方才发生了何事?”
月妩跌进他温柔眼眸里,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说了出来。
方才周芳,还有周芳的妹妹叫她一起出去玩。
她本来就不爱和人说话,又不喜欢她们,便更懒得搭理她们了。
周芳见她不说话,倒也没说什么。可周芳那个妹妹脾气坏得很,说她是哑巴不会说话。
但她没生气,她又不是真的哑巴,有什么好生气的呢?
温慎失笑,继续问:“然后呢?”
“她就说我是狐狸精。”
温慎脸色慢慢沉下来。
“我就问她狐狸精是什么意思,她就说我不要脸。我问她我哪儿不要脸,她说我把你从她姐姐哪儿抢走了…”
她说着,露出狡黠的笑:“我就跟她说,你原本就是我的,我不用抢。”
温慎嘴角弯起,擦干她手上的水,嗓音中带着一点儿笑意:“那你是如何摔倒的?”
“然后她就开始叽里呱啦骂我,我没太听清,只听见她说有本事就打她。我就想那好呗,就打她呗。结果我刚伸出手,她就大喊一声,我被吓到,就摔了……”
她说到后几句,声音越来越小,显然是觉得有些丢人。
温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:“衣裳里头湿了吗?”
她摇头:“没,还干着。”
“那你把外头的…”
话还没说完,月妩忽然上前两步,站在他的双腿之间,往前扑去,抱住了他的脖子。
他下意识接住,与她抱了个满怀。
“小妩,怎么了?”他坐直,稳稳当当让人看着,轻轻拍了拍她的背。
月妩没说话,在他耳旁轻声笑,还扭了扭腰肢。
如果她有尾巴的话,早就摇起来了。
她现在好喜欢温慎,因为方才他向着她了,什么都没问,什么都不知道,却向着她。
她觉得,温慎有点像…爹爹…
“小妩…”温慎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,“小妩,去把棉衣脱了,换一件干净的,免得一会儿把里头的衣裳也浸湿了。”
月妩点点头,从他怀里出来,蹦蹦跳跳跑去正屋,不一会儿抱着脏衣服出来。
“我来洗。”他起身接过脏衣服,放进盆里,走到井边,打了水,坐在那儿清洗脏了的地方。
月妩跟过去,趴在他的背上,将他压得往下一弯。
他轻轻动了动肩,叫她起来:“等我洗完再闹。”
月妩不听,仍旧笑嘻嘻地趴在他背上。
他笑着叹息一声,没再赶。
洗完衣裳,他要起身,月妩才起身,但仍黏在他身边,连做饭都要一块儿。到了晚上,非缠着要哄才肯睡。
温慎无赖,只能像上回那样搂抱着她,等她睡着了,才将她塞回被子里。
天又晴了几日,路面上的雪水也干了,温慎领着月妩往县城里去。
她的衣裳晒干了,能穿了。但她那身衣裳实在是太过华丽显眼,温慎给她在外头裹了自己的披风,牵着她坐上通往县城的牛车。
牛车垫了一层稻草,没有棚子,往县城去的村民就坐在薄薄的稻草上,喝着前方来的风,五官被吹得有些扭曲。
温慎护着月妩坐在边上,他和那些同行的村民很熟,大爷婶子都在跟他搭话,但月妩听不太清,她已经被风刮得云里雾里的了。
她轻轻扯了扯温慎的衣袖,小声道:“温慎,风吹得我脸疼。”
温慎顿了顿,将她搂进怀里,为她遮住四处来的风。
村民皆投来好奇的目光,温慎虽是正襟危坐着,但耳根已微微泛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