倔强的身影，看似十分决绝。

只是有点愚蠢可笑。

像梅念纯这样的女人，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中心，需要周围所有人都理解她，关心她。

一旦得不到理解和关心，一旦有人不顺着她的意，就是恶人，就是坏蛋，活该被她咒骂到死！

这种自私又自大的性格，永远不能体会别人的善意。

她的心底，只有极度扭曲的不甘，以及臆想出来的仇恨。

梅念纯走了，云司业面色一片平静，似乎并未因此感到烦恼。

对他来说，梅念纯只是敏王妃，是他身边不可缺少的一个身份位置。

无关感情，只关利益。

柳若嫄的目光转过来，默默打量他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。

云司业未必厌烦梅念纯，也未必喜欢府中的侧妃妾室。

他之所以更“宠爱”那些女人，只因她们能伏低做小，愿意听话顺从。

世上有一些男人，想要一个听话柔顺的女人终身为伴，胜过想要一个喜欢的女子跟他吵闹。

他对梅念纯也不是没有感情。

只是感情这东西，不能只取不存。

梅念纯在云司业身上予取予求，连她亲爹都没义务无限给她。

更何况她的夫君？

他们青梅竹马积累的那点感情，早就在她任性无度的索取中，榨干得一点不剩。

毕竟，云司业也不愿意给她更多。

说到底，他爱自己，胜过爱任何女子。

云司业和梅念纯，貌似都很可怜，但谁也没比谁更无辜！

转念想到身边的男人，柳若嫄更觉得慨叹。

当初月观瑢跟云欢儿青梅竹马，也不是没有感情。

但他想要一个听话顺从的女人，只是云欢儿偏偏不肯屈服，经常忤逆对抗他。

她想要他的爱和呵护，他却给不了她。

那些年的感情，在男人的征服和女人的忤逆中消耗了，磨光了……就像现在的云司业和梅念纯。

柳若嫄眸光闪动，掩饰心底浮现的一抹沉痛。

她收敛思绪，一边打量云司业身后的两名女子，一边调侃道：“每次看见敏王，都有佳人陪伴……”

云司业弯唇一笑，连忙为她正式介绍一番。

身穿淡粉色纱衣的女子是连柔，一张瓜子脸我见犹怜，身形十分纤弱，肤色极白，有一种病态的娇柔之美。

前些日子连家覆灭，因连柔是敏王侧妃，总算没受到牵连，保住了一条小命。

此时她一双眸子盯在柳若嫄身上，又幽怨又害怕的模样，让柳若嫄觉得可笑。

就她这一副怂样，当初是怎么铁头，敢跟静王府死磕的？

连府被抄家，她妹妹连梦觊觎云子缙的结局，就是被发卖边关当官妓。

要不是有敏王庇护着，连柔这个当姐姐的，也逃不过被发卖的下场！

现在回想起来，连府犯事被抄家，表面上是女人争风吃醋的后果，但实际上是皇帝下了一盘棋。

利用柳若嫄跟连梦之间的矛盾，借云子缙之手，一举歼灭亲摄政王的势力。

不费吹灰之力。

不损一兵一将。

柳若嫄心知自己是一颗棋子，但那又有什么关系？

她何尝不是利用皇权势力，把碍眼的人都除掉。

他们双方互惠互利而已，谁也不吃亏。

只是有些人看不清楚这场迷局，非要跟她作对硬刚。

硬刚就硬刚，看看谁的头更铁。

她又怕什么？

反正来者不拒！

柳若嫄轻瞥连柔一眼，已经懒得理她，完全当做空气。

她眸光一转，看向连柔旁边身穿红衣的沈红萼。

沈府小姐，曾经想嫁入静王府，但最终嫁给了敏王。

她当了云司业纳的妾室，但似乎不太得宠，一张脸苦巴巴的，肤色有些蜡黄黯淡。

沈红萼的长相较为生硬，并不是一个标准美人。

但她是沈御史之女，自认为出身高贵，因此神色倨傲，脸上永远挂着讥讽的表情，看似十分不屑。

“柳大小姐——”

连柔和沈红萼都参加过簪花盛宴，跟柳若嫄交过手。

但此时跟她打招呼，却有不同的心境。

当初簪花盛宴上，柳若嫄以静王妃的身份做主持，高高在上，不可一世。

那时京城中众女子围绕在她身边，犹如众星捧月一般。

如今她只是柳府大小姐，而且是和离的女人，论起身份地位，已经远不及她们二人。

连柔不禁唏嘘，用手绢掩住嘴，咳嗽两声叹道：“世事弄人，今日有福需享尽，谁也猜不着明日会发生什么。”

说罢，看向柳若嫄的眼神带着可怜，又有一丝幸灾乐祸。

柳若嫄眉毛一挑，眼眸中闪出一道精光。

云司业是什么眼光，娶了一个侧妃，比绛华还婊里婊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