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青枝(172)
她突然想起了萧木木,这几日她娘亲回来了,也好久没见那丫头,但眼下,她又不能分身去喊人。
无奈,她起身,决定到院子里采些草药回来给男人敷药。
现下,她也不知有没有伤着内里。
刚开门,就见白苏慌里慌张地站在门口,手中牵着萧木木,满脸焦急地看着沈青枝,“夫人,大人回来了吗?”
大抵是一路赶得太急,他一直喘着粗气,神色慌张。
沈青枝还是第一次白苏这副模样,当即将门打开,让两人进来。
萧木木手中提着药箱,忙扑进她怀里,“小娘娘,这些日子你怎么都不回来,木木都想你了。”
沈青枝轻轻拍了拍她瘦小的后背,安慰道,“木木不是有娘亲吗?”
说到这个,萧木木就嘟嘴,“可是娘亲也很忙,今日又不知和爹爹去哪儿了,一夜未归。”
沈青枝现下心中焦急,也不想和她扯些家长里短,忙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,又回头看了眼白苏,愣了愣,“白苏,将他扶到榻上吧。”
白苏点点头,他自是知晓江聿修的现状。
两人快马加鞭回到上京,谁曾料到遇到那人。
“小娘娘,伯伯怎么变成这样了!”萧木木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有些目瞪口呆,虽说好看的人,即使受伤也还是英俊,但江聿修向来严肃凌厉,谁人能伤害他?
连一个小孩都觉得有些不敢置信。
沈青枝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。
萧木木替江聿修查验了内伤,又留下几副药方,便被白苏送回去了,而沈青枝却是忙着熬药。
半夜时,那人发起了高热,全身滚烫,她一直拿着湿帕子给他擦着身子。
那根箭她没扔掉,而是搁在了桌上,现下她看见那箭,就想起方才白苏拔出来时,他胸口不断涌出来的血。
血止不住得流,她的眼泪也止不住得往下落。
萧木木一直在一旁捂着她的眼,可她还是忍不住颤抖。
她想不通,那般强壮机敏的人,怎么就中计了,她问白苏,白苏又支支吾吾藏着掖着,不愿开口。
沈青枝这性子,又不是逼问人的性子,便也不再追问。
只是还是在寂静的夜晚,外头蝉叫蛙鸣声不绝于耳时,去胡思乱想。
越想越乱,不知何时拿着帕子的手,越来越乏力,最后她趴在男人身侧的空地上睡着了。
*
翌日,沈青枝醒来时,床上那人还是昏迷不醒。
脸色苍白,五官隽美,呼吸薄弱,和离开上京时的气色截然不同。
大抵是夜间高热不断,虽然她已经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,稍微清爽些,但又是被汗水打湿了。
沈青枝又忙到衣匣里找了件月牙白长衫。
昨夜黑漆麻黑的,看不真切,此刻真真实实褪去他的衣裳,露出那包扎好的伤口时,沈青枝还是有些不忍直视。
她颤着手,将他又潮又热的衣裳扔到一旁,重新替他换上干净的长衫。
他肩膀很宽,身子颀长,穿起来实在不方便,沈青枝干脆直接脱了鞋子,上了榻。
纤细的手指触及他漂亮坚实的肌肉时,她还忍不住红了脸。
麻溜地擦完,将衣裳给他整整齐齐穿好。
这其间,她觉得脸都快红炸了,这人好不正经,明明都昏睡过去,可那处怎还能活跃?
穿完衣裳,她忙连爬带滚地从榻上下来。
那脸羞得潮红,跟外头海.棠花似的。
也不知这人昨夜究竟为何而伤,她拿被子替他盖好,再也不敢去给他换衣裳了。
她不知这其中他经历了什么,眼下也只能待他醒来再询问了。
冷静了会儿,沈青枝转身偷偷摸摸打了水来,给他擦了擦脸,身上……
她想都不敢想了。
沈青枝握住他冰凉的手,另一只手轻轻描绘着他硬朗的下颚,手微微上移,挪到男人毫无血色的薄唇上,冰冰凉凉,不复往日吻她的灼热。
心里染起一阵酸楚,她忙拿起帕子擦了擦他额头的薄汗。
“你这人,平时不是嚣张冷酷得很?今日怎么连眼皮都懒得抬下?谁欺负你,你找他算账去,现下这般虚弱,谁能替你报仇吗?你那玩意儿还对着我耀武扬威的,好大的胆子!你可真够坏的!昏迷不醒还能动歪心思!你有本事醒来呀!”
她委屈巴巴地趴在他胳膊边,眼泪汪汪地嘟囔着。
心里焦急又心疼,却是无可奈何。
她也不过是个才过了及笄之礼的姑娘,心里头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