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金枝+番外(679)

作者:阿長

他从来便不是鹰犬,他的一切隐忍只为最末一刻的伏击。

可惜对面一直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。

慕容擎从太极宫出来时,凌太一松了一口气。

“您没事儿吧?”凌太一检查着他的周身,唯恐他像赫连遂一样,被召入宫再出来时连建春门都走不出去。

“我无事。”慕容擎摇头,跨上绝影后似乎想起了什么,问,“我要回吐谷浑,你是留下还是跟我走?”

这位立志为天子赶马车的少年犹豫了很久。

慕容擎见他摇摆不定,又道:“我这次回去打算拿回王位,说不定过上几年,慕容便会取拓跋而代之。”

墙头草登时喜上眉梢,点头哈腰地道:“自然是跟着大将军!”

说罢便翻身上马,跟在他的马后。

他们从西阳门出城,先去虎贲京郊大营。

西阳门外有一处冢,埋的尽是无归之人、无缘之物。

凌太一见他下了马走去冢内,不禁好奇问:“您埋了谁?”

慕容擎没有回答他,片刻后从土里扒出一个木盒来。

凌太一一看,这个盒子是他一直宝贝着的那个

慕容擎上了马,对他道:“走吧……”

凌太一并不好奇,继续跟在他马后絮叨。

“吐谷浑远吗?听说那里全是高山,咱们怎么去呢……大将军,您这么多年没回去,他们还认得您吗?您的兄弟长得跟您一样吗?是不是同阿四也很像呢……”

慕容擎没有说话,手指微动便将木盒打开。

木盒中是一片折叠过的莲叶,因挤压风干变成了薄薄的一片,却依然保留着当初的翠色。

还记得从凌家堡出来之后,迷失在九王山中。他因伤短暂昏迷,醒来时便看到那个人。

她头顶上罩着一片莲叶,双手用莲叶捧了一堆莲蓬。粉白的襦裙被系到膝上,绽出一片雪肤。整个人就像一朵俏丽的莲花,倏然间扎根在他心上。

自那日之后,人生便添一段新愁。

太上皇眼睛恢复之后,便不想留在魏宫。

同泰山宇文馥商议后,二人决定一起去大齐看看江南风光。

临走前,他来寻拓跋渊。

“老二什么时候生?”太上皇突然问道。

拓跋渊抬起眼皮:“不知道……”

听到他的答案后,太上皇却笑了。

“为了不碍你眼,我都要走了。”他笑道,“你连我都防?”

太上皇说罢,便见一向十分恭顺的儿子挺直了身子,嘴角噙笑地望着自己。

“既然坐了这个位置,便没有不防之人。”浓密修长的睫毛遮不住晶亮的双眼,看似清澈,然而人心从来便是一眼望不到底,“不过,父皇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“你做太子时便有改制的念头。”太上皇平和地道,“你重新启用宇文馥,因朝中已无外戚。待慕容擎上位后,你暗中打压宇文馥,扶持新人,只因必须要有鲜卑大臣坐镇朝堂,这个人可以是实权新贵,可以是无权旧臣,却不可以两者兼备。

同理,你要世家上位,却永远不会给他们太多。只有他们势均力敌,便不会对你有影响,亦方便你收残局。”

“还是父皇懂我。”拓跋渊赞道,“还有呢?”

太上皇的脸却沉了下来。

“元叡退隐,元承身死,也是你一手促成。你这样谨慎,怎么会允许有人威胁到你?不仅如此,还将我软禁在披云楼。”

太上皇叹道,“温鸯来时我都未猜到是你,后来在光下看清了那侍女的脸才想起来……你还为了当年的事怨我?”

拓跋渊只是沉沉看着他。

“当年之事,已经在她进宫后便不想计较了。”拓跋渊终于开口,“我做什么总有我的用意

这个问题太上皇自然也考虑过。

“拓跋氏的确寿短。你祖父、曾祖从未有活过不惑之年的,而我在披云楼的这些年,只觉精神渐佳,如今已同常人无异。但是,这也是你的筹划之一。”

太上皇肯定地道,“因为你既防我,却要用我去处置裴婉

“原来父皇才是儿子的知己。”拓跋渊笑意深深道。

太上皇看着他,隐隐觉得他比自己当年更具帝王风范。

“你算计一生,难道就不觉得累?”太上皇又问,“或者说,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你不费心去算计的?”

他说罢,便见这已经成长得足以顶天立地的儿子望向窗外。

陆银屏正追着拓跋珣求他原谅自己,拓跋珣气呼呼地不愿意理她。

拓跋渊看着他们,眼神是难得的温柔。

“从前我时常想,为何有人爱江山却不爱美人,或为美人放弃江山。后来才明白,那不过是懦夫的借口罢了。”

他缓缓道,“一个真正的帝王从来不会囿于两种选择之间。我既为天子,当该让别人做选择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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