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金枝+番外(661)
可如今「皇后」这个名称像尖刺一样扎进她心底,让她更加难受
陆银屏一个翻身钻进他怀里,心口跳得厉害,怎么也不敢将那句话说出口。
这边他还在畅想着二人日后的生活。
“我打算将她们遣回家,以后掖庭就置下,等佛奴长大了给他用。”他少有这般话多的时候,甚至还是对外人的安排。
陆银屏将龙头抱进怀里,然而心酸,鼻子也酸。
眼下的确是最好的时候,没有什么能比他们两个人能厮守再好的了。
可是想想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,她除了难过还是难过。
“国舅想要去葱岭寻高僧求医治之法,只等你回来后同你道别。我准了,派人送他去……你休息好了召见他,到时我将岳父的爵位提一提……
岳父生前好歹是大都督,一个舞阳侯太委屈他了。岳母我也想好,追她为显阳君,再将他们的陵寝修葺一下……你觉得这些安排好不好?”
这下陆银屏连呼吸都不稳了。
他怎么能待她这样好?哪怕他稍微厌倦她一些,她都能下定决心带着孩子走。
情似温柔刀,本就将她割得鲜血淋漓,如今他的好又像盐巴一样撒在她的伤口上,教她一颗坏了的良心都露了出来,不知如何安放。
“睡吧。”她闭着眼睛道,“我累了……”
抚在她背上的大手停了下来,却也只是片刻,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拥进怀中。
第五百一十六章
筹备
陆贵妃一觉睡到日上三竿。
睡惯了椒房和大床的人在乡野中捱了最难过的几日,加之车马劳顿一整天,如今又睡回了自己的床。即便心中思虑再多,那种久违的放松也足够自己舒坦地多睡上几个时辰。
她一睁眼,便看到拓跋渊侧卧在她身旁。
他已经穿戴整齐,应该出去过一次,如今又回来配她。知道她床上的规矩中,便褪了外袍,只着了件看起来单薄的皂色里衣。
他最近应是真的忙得很了,本就瘦削的脸又小了一圈儿,眼底也泛着青色。
陆银屏只觉得心口针扎似的疼,细细密密,一阵儿接着一阵儿,自打看到他便没有断过。
她伸手去摸他的脸。
浅眠的人倏然睁开了眼,瞳仁见光后缩成一个几不可见的黑点,被边缘的金光遮盖住。
陆银屏伸出的手心虚地缩回,却被他回握住了。
“今日无朝?”她问。
他摩挲着她的手背,热切地望着她道:“朝中之余下一些旧臣,多是年迈腿脚不便之人。新选拔出来的官员还未能熟悉各官署,便先放放,也算是给朕放个假。”
陆银屏心底又是一阵儿不自在
她猛然缩回了手,打了个滚儿从床中央滚到边缘,趿着鞋向外走。
“我去洗洗,换身衣服。”她干巴巴地道。
面对她的抗拒,天子起了疑心。
他将秋冬和苏婆召进主殿,问:“这两日可曾发生过什么事?”
二人死咬着说无事。
她们是陆银屏心腹,他到底不敢用刑,于是又将熙娘唤进来。
“贵妃在徐州的这几日,都做了什么?”他紧紧地盯着熙娘的脸,好像只要从她的面上找出一丝的不对便要杀了她们似的。
秋冬吓得拼命往苏婆的方向靠。
熙娘正正地抬起头,毫不畏惧地看着他道:“娘娘用完早膳后便会去爬村前的几棵枣树。”
“爬树?”天子疑惑地问,“爬树做什么?这么危险的事你们也由着她?”
熙娘依旧是用那副平和的嗓音回答:“娘娘说,爬得高便能瞧见您派人来接她,便不用等那么辛苦。”
天子沉默下来。
许久之后他才摆手示意:“你们下去吧。”
秋冬感激地望了一眼熙娘,心道还是这位女官的招数高明,一下便拿捏住了天子软肋。
她们退出来走到廊下,秋冬欣喜地上前道:“还是您厉害,只一句话便让陛下问不出话来。我们替娘娘感谢您……”
“你们不必感谢我。”熙娘却摇头,“我虽事无巨细样样禀报陛下,可这一次却想破例……”
苏婆毕竟上了年纪,方方面面什么都能想到。
“说到底,你也是为了陛下。”苏婆道,“她既然想要离开,这事儿便要瞒住了。只要人还在,以后说不准还能走到一起也未可知。”
“这是其一。”熙娘叹道,“最重要的是,贵妃的做法让我想起娘娘来……”
她口中的「娘娘」便是已薨逝二十多年的先太后。
“娘娘当年怀陛下时也是这般,先头想着遮遮掩掩,还想出宫。”她道,“可她出不了宫,月份大了便自然显怀,遮是遮不住的。那时娘娘死的心都有,可还是舍不得陛下,最后捱到生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