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寡后我怀了宿敌的孩子(52)

作者:暮云熔金

嘉月嘴角轻微一捺道,“都是官,场浸,淫久了的老积年,免不得染了一身歪风邪气。”

如何整顿这股歪风,这就是她下一步的计划了,不过现在还不急,总得徐徐图之。

说着她已到了南炕边上,提起裙裾坐了下来,魏邵也就跟着坐到了对面的位子上,这才从袖笼里抽出了一本册子递了过来。

嘉月接过一看,上面赫然是这些流水进账,金额之大,令人止不住咬紧了后槽牙。

她翻动着册子时,他的目光扫了过去,不经意的,从那张无暇的脸上,发现了一点淡淡的倦容,浅浅的两片青影在眼底沉浮着,凝了须臾,那抹青色在他眼里逐渐地蔓延了开来。

拢在袖子底下的手不自觉攒紧了些,俄而嘴角又浮起一点无奈的笑意来。

嘉月看完了册子,问题便抛了过来,他收起那点不切实际的猜想,肃正了脸色,事无巨细地从头道来。

复完命,乌金终于破开云层,钻出了一丝萎靡的光来。魏邵瞥见廊庑底下提着食盒走动的宫女,估摸着已快到晌午了,便不再多留,又说了两句便辞了出来。

他走后,又沙沙落起了雨,嘉月用过午膳,和着雨声,便沉沉地睡了一觉。

入了夜,却是神清气爽,批起折子来更是有如神助,不过须臾,就看完了厚厚的一沓。

窗外的雨一直没有间断过,沙沙的击打在树上,像夜里的海浪,一波一波地翻涌着。

门外隐隐有谈话的声音传来,少顷,忍冬打了门帘进来报:“娘娘,摄政王来了。”

嘉月手中的朱笔一顿。

白天的政事早已谈完,他这会儿冒雨不请自来,为的当然不可能是政事。不过,她刚好有话问他,白天不方便说出口的话,还是夜里方便。

“宣。”

忍冬折了回去,引魏邵入内。

嘉月头也不抬,只垂头在折子上圈了一道朱圈道,“给摄政王上茶来。”

魏邵给她请了安,忍冬则奉上了一盏热茶来,接着替他们阖上了门扉。

魏邵拿起茗碗,撇了撇浮沫,轻呷了一口,搁下茗碗,这才引入了正题:“臣虽得娘娘重用,毕竟没有三头六臂,若下次又需要离京数月,岂不又让娘娘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。因而臣想替娘娘引荐一人,他或许能助益您良多。”

想来她这阵子受到世家排挤刁难之事,他已经知道了,不过她倒也不意外。堂堂的摄政王,底下的势力亦是不能小觑,不用他开口,自然有人上赶着做他的眼,做他的耳。

“谁?”

他眸色黯了黯,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,“顾銮仪。”

嘉月心头却浮起一丝疑虑,据她所知,他之前掌管九门,和顾星河打过不少交道,那也仅限于公事而已,她派人留意过,这两人私交甚浅,只能算是个同僚。

见她眉心微蹙,凝神思考着,他不禁笑了起来,“娘娘觉得此人如何?”

嘉月一脸赞赏,嘴角含了一抹浅笑道:“权通达变,稳重老成,是个难得的将才。”

那笑容落入他眼里,像是一滴浓墨坠入了心湖,墨色一点点扩散出来,到最后整个胸腔都被填满。

想起他安插在顺宁宫的眼线来报,说太后近来时常召见顾銮仪,有时候宫门下钥还召见入宫议事。

他不由得想,她是不是把顾星河变成了第二个他?

他五指缓缓收拢成一个拳,胳膊支在炕桌上,宽大的身子骤然欺近了过来,慵懒又带着几分磁性的声调像是会蛊惑人心,那深邃的眸子也恍如渊谷,“那么臣与之相比,又如何?”

“你……”她蓦然咽了咽口水,脖子也止不住朝后仰了几分,舌头打结道,“你为何要和他相比较啊?”

他见她迟疑,这才拉开了距离,眉骨微动,语气却冷了几分,“他也做了娘娘的裙下之臣?”

嘉月脸上的最后一丝笑容也敛去。

“娘娘这回又仰慕谁的英姿?”

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仿佛凝着一层寒霜,嘴角却讥诮地笑着。

她心口的血一下子沸腾起来,伸手指着他,指尖却在哆嗦,“放肆!放肆!”

红馥馥的唇气得微颤,像是一朵任人采撷的花。

他一下子会悟过来,原来他是误会她了。

“娘娘息怒,是臣心胸狭隘,妄自揣测,”他屈膝跪伏在她脚边,仰起头看着她,“娘娘有心火,要打要骂都是该的,臣甘愿受罚。”

她眉间打结,眸子里像淬了毒,“你监视本宫?”

他掩下长睫,声音像平静的湖水,“臣怕娘娘应付不来,便差人留心顺宁宫的动静,臣一回京,那些人便都叫撤了。”

嘉月哼了一声,“既然你对本宫的动态了若指掌,难道你就不知本宫处心积虑给顾銮仪和乐融县主牵桥搭线?你的属下都是废物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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